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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在昌平

(2016-03-04 15:5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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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文:河西

  当西川最后一次走进海子在昌平的住所为他整理遗物时,他看到门厅里迎面贴着一幅凡高《阿尔疗养院庭院》,屋内一排三个大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这时西川突然说了一句阴冷诡异的话:“干干净净,像一座坟墓。”

  海子最后的岁月就在北京郊区的这座“坟墓”里度过。昌平在汉代即设置县级建制,但是直到海子所在的中国政法大学迁入昌平的20世纪80年代,这里仍然是地广人稀,空气清新,一派世外桃源的农耕社会图景。这里的水质很好,元代郭守敬引昌平神山神水成为大都城内接济漕运的水库:即后来的昆明湖。正因为风水奇佳,从明成祖朱棣开始的十三位皇帝在这里修建陵墓,世称“十三陵”,在某种意义上,它成为了海子最终走向人生终点的一个黑暗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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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地域的关系加深了海子的寂寞感,他写道:

  孤独是一只鱼筐

  是鱼筐中的泉水

  放在泉水中

  ——《在昌平的孤独》(此诗原名《孤独》,后来海子加上了“在昌平的”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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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住在昌平西环里十五号楼六单元302室,中国政法大学的同事常远在他的楼上501室,孙理波则在七单元。在昌平,海子有一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强烈虚无感:“孤独不可言说”。

  女朋友不理解他,离他而去。孙理波、常远是他的挚友,经常在一起把酒叙论、淋漓痛饮,但似乎并没有缓解他的孤独感。他的弟弟查曙明注意到,哥哥回家过年时开始喝酒。在他离世前的最后几年,他开始酗酒。西川回忆,海子去世后,他去收拾海子的遗物,推开门,门后一堆酒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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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苇岸去看他,发现他病了:“不断咳嗽。寒假过后他从家里回来,母亲给他带了家乡的草药,老人认为儿子的病是累的。”事实上,他还有更严重的病,孤独中的海子开始修炼气功,并导致其走火入魔,出现幻听、幻视的精神症状,将他的朋友常远视作要逼死他的道教巫徒(参看文末附录海子遗书)。

  西渡说他1989年元旦的时候开始模仿海子的风格,写了一些短诗,但是一打听,海子住在昌平,只是偶尔也到城里,所以他就没有去找海子,当时郊区昌平和北京市区之间距离决定了海子将忍受孤独。西川在《死亡后记》中也说,有一段时间,海子也觉得自己在昌平实在太孤独了,他有过这样的念头,到市区去工作,这样可以和朋友们离得近一些。

  但城市给予他的伤害不会小于昌平。仔细研究海子生平就会发现,海子生前一直有着融入主流和发表诗歌的强烈愿望,他的最终目的不仅要“融合中国的行动成就一种民族和人类的结合,诗和真理合一的大诗。”还有与但丁、歌德、《圣经》作者、莎士比亚和荷尔德林并驾齐驱的渴望。孙理波说:“在二十二年前,在我们畅饮的酒桌上,你大声的朗读已告诉了你同代的朋友,你小子一心想当‘一首中国最伟大诗歌的父亲’。”海子其人自视甚高,内圣外王,怎么可能一直忍受边缘?他所忍受的孤独来自于地域,也来自于文坛。所以他要去市区参加杨炼、芒克、唐晓渡等前辈诗人组成的“幸存者俱乐部”,然而,在市区,他遭受的打击比在昌平更大。因为就在“幸存者俱乐部”的一次活动中,多多——这位朦胧诗派的大哥大级人物——再次用他那擅长的伶牙俐齿猛烈的批评了海子的诗歌,将其贬得一钱不值,以至于海子在骆一禾处痛哭流涕。

  城市,不是海子的王国。

  而昌平呢?和孤独的柿子树在一起,只有风、土地和秋天陪伴着他,却从来没有家的感觉:

  柿子树下

  不是我的家

  秋之树

  枝叶稀疏的秋之树

  ——《昌平柿子树》

  海子在昌平居住了6年,可是他以昌平命名的只有区区两首短诗,其中从未流露出他对于故土和麦地那样的浓郁的感情,昌平不是他的抒情对象。80年代中后期北京郊区的小县城,大街空空荡荡,正如燎原所说:“显示着它与繁华、喧闹、人头涌动的京城的鲜明反差。”在一个“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的80年代先锋诗歌运动时期,这样的气氛多少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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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传着这样一个非常著名的故事。海子到昌平的一家小饭馆,对老板说:我给大家朗诵诗歌,你们能不能给我酒喝?此时,饭馆老板的回答让海子失望,他说:我们可以给你酒喝,但请不要朗诵诗歌。

  这个故事透露出两层信息。一是海子迫切需要获得掌声,二是,昌平的孤独更多地来自于一种现代性社会的表征——艺术家式的诗人——的缺席,而不是海子所歌咏的农耕文明的缺失。不知道现在这家饭馆是否还在昌平开着,也不知道这位老板得知海子的死讯之后有没有像多多一样痛哭流涕,只是我们知道,海子在这里将无法得到他所要的荣誉。正是昌平使得海子面临双重困境。在一个日益现代化的社会中吟唱农耕时代的史诗和短章,在一个封闭保守的县城里实践着先锋诗歌运动的纲领和主张,一切都将成为对立的矛盾,这是海子终将出现幻听,并于1989年3月26日走向山海关边上一段铁轨的悲剧性结局的宿命。

  自杀时他身边带有4本书:《新旧约全书》、梭罗的《瓦尔登湖》、海雅达尔的《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他在最后一份遗书中写道:“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而他之前的遗书不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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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昌平的孤独海子孤独是一只鱼筐是鱼筐中的泉水放在泉水中孤独是泉水中睡着的鹿王梦见的猎鹿人就是那用鱼筐提水的人以及其他的孤独柏木之舟中的两个儿子和所有女儿,围着诗经桑麻沅湘木叶在爱情中失败他们是鱼筐中的火苗沉到水底拉到岸上还是一只鱼筐孤独不可言语

附:海子遗书

一   今晚,我十分清醒地意识到:是常远和孙舸这两个道教巫徒使我耳朵里充满了幻听,大部分声音都是他俩的声音。他们大概在上个星期4那天就使我突然昏迷,弄开我的心眼,我的所谓“心眼通”和“天耳通”就是他们造成的。还是有关朋友告诉我,我也是这样感到的。他们想使我精神分裂,或自杀。今天晚上,他们对我幻听的折磨达到顶点。我的任何突然死亡或精神分裂或自杀,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一定要追究这两个人的刑事责任。   海 子   89.3.24另外,我还提请人们注意,今天晚上他们对我的幻听折磨表明,他们对我的言语威胁表明,和我有关的其他人员的精神分裂或任何死亡都肯定与他们有关。我的幻听到心声中大部分阴暗内容都是他们灌输的。现在我的神智十分清醒。   海 子89.3.24 夜5点爸爸、妈妈、弟弟:  如若我精神分裂,或自杀,或突然死亡,一定要找中央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常远报仇,但首先必须学好气功。   海 子   89.3.25一禾兄:  我是被害而死。凶手是邪恶奸险的道教败类常远。他把我逼到了精神边缘的边缘。我只有一死。诗稿在昌平的一木箱子中,如可能请帮助整理一些。《十月》2 期的稿费可还一平兄,欠他的钱永远不能还清了。遗憾。   海 子   89.3.25校领导:  从上个星期4以来,我的所有行为都是因暴徒常远残暴地揭开我的心眼或耳神通引起的。然后,他和孙舸又对我进行了一个多星期的听幻觉折磨,直到现在仍然愈演愈烈地进行,直到他们的预期目的,就是造成我的精神分裂、突然死亡或自杀。这一切后果,都必须由常远或孙舸负责。常远:中央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孙舸:现在武汉,其他有关人员的一切精神伤害或死亡都必须也由常远和孙舸负责。   海 子   89.3.25又海子失踪后,有关部门向常远调查时,常远所写的书面材料:关于查海生(海子)  ──致有关部门  我与查海生一直是关系比较要好的朋友。他是一个心地很好、无拘无束、对许多事情都满不在乎、充满浪漫气息的人,也表现出一些思想单纯、思考问题过于简单的倾向。这是他所留给我的总的印象。因为我们同属一个单元,他在3楼,我在6楼,加之都较早地参与研究法治系统工程,以及对宗教(他非常崇拜西藏文化)和气功的兴趣,所以有许多共同语言。我们经常互相借书,一起看电影、吃饭、谈天说地。  自从他搬到昌平中国政法大学新校以后,我们彼此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除了有一次他请我帮他到我院计算机房打印几首他的诗作,及在中国政法大学新校“兰屋”喝过几次饮料外(我们共同的好朋友孙理波都在场),我与他的交流形式几乎都是在马路上偶然碰面聊聊。  这次大家告诉我海子出了事情、失了踪,并留下奇怪的“遗书”,说我用特异功能给他造成各种幻觉来暗害他。我听了之后,感到非常震惊和不可思议。最不可思议之处在于:几年来,我在与海子的整个交往过程中,从未闹过任何别扭,没吵过一次嘴,关系一直很好(这一点,中国政法大学的孙理波、姚新华、胡希平等以及中央政法管理干部学院的韩荣贵等都可以证明;他们也是海子的好友.)而他,却突然间视友为敌了!真令人无法相信!   我最后一次碰到海子,大约是今年开学后不久。他神采飞扬地说,他又去了一次西藏,“偷”回来了一尊练功用的佛像,还有其它一些“好东西”,并在西藏的山上修炼了密宗静坐,把钱花了个净光,现在“穷极了”,临时到商店买个东西都没钱(我记不得是要买什么了),我当时还“赞助”给了他5元或10元。  再往前的会面,可能就是今年放寒假前的一天,我在家属区食堂附近碰到他,当时我骑车子还带了他一段。他又与我说起密宗和气功来,我建议他发挥“内行” 的想象力,写一部关于关于气功的科幻电影剧本。他说自己写不了。  我盼望有关方面务必努力尽快找到海子,只要找到他,就能够把这件事情彻底澄清;否则,这将给我徒添数不清的麻烦。   以前,在从事有关工作期间,我曾遇到与出在海子身上的这件怪事类似的2件事:  一是贵州的一位科研人员一直在说他受到台湾特务用特异功能武器的攻击,给他造成种种幻觉,还对他发出指令,令他无法忍受和生存。此案的材料,几年前曾转到我手里,我整理后交给了国家××部×局主管特异功能事务的×××局长或×××处长了。   二是北京的中国佛教协会图书馆的吕铁钢先生(精通藏语,翻译出版了大量藏传佛教密宗经典.),他一直说自己在练西藏密宗气功时有“魔”在折磨他,使他无法活下去,让我为他“驱魔”。此事中央政法管理干部学院的罗振洲老师(他是西藏佛教密宗“噶举派”即“白教”贡噶活佛体系的正宗传人之一)和邰雁虹老师(罗振洲夫人)知道。   在此,顺便提及以上二事,供有关部门参考!中央政法管理干部学院   常 远   1989年3月26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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