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彼旱麓06·淋雨

图文/韦步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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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跑步，总有被雨淋的时候。今天，我就挨了一回。

清晨醒来，原本看似平静的天气，忽然刮了几阵声响很大的风。

什么情况，没听说要来冷空气啊。

确实领教了今年的倒春寒，暖气延期半个多月才停，依然冷气逼人。到了该吃山苜楂的时候，据说它们竟弱小到令人好生怜悯，下不去手的程度。就连芽葱（春葱）也长得挺仔细，至今肥嫩嫩的，丝毫没有稍不留神便冒出葱花然后飞快老去的可能。昨天放晚学的时候还看到有同事拎着半袋子芽葱，肥嘟嘟的叶子露在外面，还在硬杠杠地颤悠起来，生命力无限的模样。

跑去窗前观望，又见风平浪静的模样——该不会是有哪方神圣正在路过吧。

跑步还是跑步呢？

昨天因为开学首日得很早到校，忙了一整天，下午还得值班到过了延时服务，回家时已将近七点，的确没有时间跑，再说忙得跟飞快的陀螺一样，也提不起精神。

今天再不跑，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了。那就跑吧，反正跑步总是出门很难，跑起来就容易了。主意已定，披挂整齐很快出门上了路。

天色很阴，但晨曦已然蔓延开来，全然一个没有影子的世界——许是朝阳已经出来，正被厚重的云层遮挡着，或许跑一阵就出来了吧。

向西，向南，向东，再向南的时候，两公里跑完，又健走了一公里。此时身上已微微见汗，尽管是不是有风冒出来，但空气并不冷，甚至还有些发闷的感觉，索性将挂在脑袋上的跑步外套上的帽子掀在脑后。

校园也就越来越近，晨曦中正安稳地平躺着，仿佛梦境依然，安适依旧。想必在经历了二十多天的安闲之后又迎来一天的热闹，很有些不适应，正在慢慢消受慢慢适应。

成为一幢房子也挺好，至少不用看别人家的脸色，也用不着因为时局的变化而陪起小心，任风雨再大，忽冷忽热，我自泰然自若，压根就不在意，不理会，不留心。

播报完四公里的时候，我已经从学校身边经过，朝不远处的一个很大的小区跑去。这个小区的名字挺有意思，有山有海，可它既不靠山也不临海，实在令人困惑这名字的来由。

刚过那如梦般的小区，开始折返。

按常规，往回走的时候是一段很长的上坡，一般再来一公里健走，等到爬上坡，地势就又平坦和下坡，很利于跑步了。

我很喜欢跑跑走走的感觉，一来可以恢复体力，二来也可以锻炼到那些不常拉动的肌肉，何乐而不为。

正走着，猛然间脑门被重重地砸了一下，冰凉凉的——是雨点。

天阴得似乎更厉害，浓浓的一大片，终于用分辨不出云朵的性状。

快跑！

但雨点似乎早发现了我的急躁，正慢条斯理地将我玩弄与股掌之间，竟然不停地将密密麻麻的雨线纷披下来，一晃就把路面全湿了。雨点越来越大起来，由之前密密斜织，逐渐变成断了线的珠子——不会吧，这才是春天，怎么摆出夏雨的姿态了！

顾不得听手机里跑步软件的播报，也顾不上跑步姿态是否优美，只能朝着前方真切地演绎夺命而逃的模样。这四周空旷的世界，就是想躲也实在没地方可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

终于挨近学校了。从上个月开始，学校南面的小平坡上，有一处工地正在动工，据说是一个不小的居民小区。工地西面和北面临近公路的地方，都立着高大的铁皮围栏。大老远，就发现围栏跟上的地皮还是干的。

东风，对，赶紧跑靠着那南北走向的围栏避避雨。

果然，围栏很坚挺，挨近了，听到雨点敲打在铁皮上噼噼啪啪作响，心头顿时快慰起来。想不到常被我埋怨挡住视线，看不到施工现场的模样的铁皮竟然还能真真切切地帮我一把。

看起来，这世界并没有绝对的好和真正的坏。好与坏，总是能够相互转化的。这便是现实生活，那些一直为人所喜爱的事物，未必时时处处给人以好处，而那些常被人忽视甚至憎恶的事物，也未必真如人所认为的不堪。事物如此，人也如此。

我的脚步并没有停滞，我知道：如果停下来，就只能任雨宰割，它下到什么时候就要被动挨到什么时候，倒不如能跑几步算几步，距家越近能动性越大。

过了前面的丁字路口，也就跑出了铁皮的势力范围。当我三两步跑回到路面，却惊异地发现雨似乎停了，不，是小了，而且小了许多。

路面湿拉拉地，车轮碾过都在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就连低洼的路边都似乎正要有细细的水流在涌动了。

身上尤其是右侧部门，应该是湿透了，一阵阵冰凉难耐。

跑，继续跑，近便一步算一步。

跑过学校的大门，斜插到海天路，再往东又一个大下坡的时候，雨似乎终于失去了先前的气势，变得温柔起来，就连先前被一直锁闭的太阳，都透过云缝露出通红的脸颊。

别不好意思，我淋雨跟你没关系——这点分析能力我还是有的。

过了海天路，再拐进垛山街，雨便彻彻底底地停了，而我的身上湿透的部分，也已分辨不出始作俑者该是雨还是汗了。

反正十公里到手，管它是雨还是汗，在简短的较量中，最终受益者毕竟还是我！

2022年4月12日2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