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性而为

图文/韦步峰

照片编号：IMG_20200729_153656

我还是在手机闹钟闹腾的时候起了床，尽管依然有些困。

这困倦，昨晚发作的时候，让我疑心自己衰老的速度正在加快；或者说在经历了最近几天的某个拐点之后，衰老的进程，终于趋于公开化、明显化。

困意来袭，甚至连观看《巴尔干边境》，都无法让注意力有超过一分钟的集中。面对我最喜欢的战争题材的电影尚且如此难耐，倘若执意要做其他，其结果可想而知。

昨晚睡前，还对自己有过掷地有声的“明早跑步”的暗示，但在顶着疲倦的大脑在卧室、书房、浴室转了一圈之后，终于决定放弃。奔跑的确有驱除疲惫，令身心舒爽的“功效”，但常常又不是万能的；更何况，我的那个不争气的小脚趾，只要稍稍用力，便隐隐作痛。

将那皮质很厚的水泡剪开一个口子，露出一大块嫩红，是昨天早上跑完步，实在疼痛难忍时所作的决定。

我的左脚脚趾被挤压出水泡，此前曾发生过一次。当时也是疼得难忍而被迫剪开，将聚集在里面的组织液完全放了出来，创口干燥后才渐渐恢复。谁知，时隔才一年，老病重犯。

昨天早上运动回来，还曾“例行公事”般在朋友圈展示过自己的运动截图，还拈来几行文字抒发胸臆。因当时实乃信口所言，并未深思，不妨再加上一小节：

对于脚趾上

水泡未除，只能

咬牙忍着钻心的疼

跑步是一种

不折不扣的折磨

而对于让脂肪

迅速分解，身体

轻松得像在飞

跑步又是

无与伦比的享受

不需要立志做强者

只需

将折磨当作享受

那种空洞的口号

最适合拿来做借口

而今想想，这种心意倒有些可笑了。

文字本身与逻辑并不相悖，只是非要拿自己的逞强，去跟别人的示弱相比较，还煞有介事地得出几句哲理模样的结论，实在有哗众取宠之嫌。

不过，我今早的放弃晨跑，不也是示弱的表现？！

——区区一个小脚趾上的创口，就让我放弃了展现自己的机会，毕竟有些值得可怜了。

或许这样的无奈，在很多人身上都有可能出现。强大的外表之下，隐藏几个胆怯甚至是懦弱，某种意义上讲也合乎性情——人，毕竟有慵懒起来，原本能触及但又不想去触及事物的情况也是有的。

再过一个月，在结束了暑假之后，我将从事什么样的工作，这些天来也一直困扰着我。是重操旧业再接一届学生，一口气将他们送到毕业，还是像大多数人一样捡一个相对安闲些的工作，安度晚年呢？

后者，虽有些消极，好像不入流，实在难以启齿，但也合乎常理，谁没有老的那一天呢，更何况，挑肥拣瘦历来为人所共爱；但我明明知道，前者才是我的本意。

在我马上三十年的职业生涯里，我的这种不服输的性格，给我制造了太多的辛苦和麻烦。“辛苦”自不必说，不服输就得去证明，而证明过程本身，没有脚踏实地去实践是无法实现的；老之将至，曾令我深恶痛疾的“麻烦”，虽不合理倒也合情——工作上太过出头，招致一些人的腹诽而评头论足或是妒忌心意，实属正常，更何况为了工作而总是冲在前头，难免会得罪一些人。

我愿意踏踏实实为学生、为学校乃至社会做些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浑浑噩噩地偷闲不是我本性。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所学校的衰落而无动于衷，更无法无视我的学生们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而我行我素。

多年来的一线教学，繁忙而辛苦，我没有时间去为自己的利益谋划；教育形势的瞬息万变，又让我这个不太擅长抬头看路之人，总是丢了得利益的时机；我的全身心投入奉献的学校，也没有额外给过我一丝一毫的照顾——在别人看来，我既然能干，机会总是有的，想方设法照顾一下矫情之人，以图得一个耳根宁静必经实惠得多，况且不少人也的确擅长将自己的利益与别人的利益相瓜连……

我对此，没有也不会抱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原则，都有在不同层面创造价值的权利。

——价值本身，并无对错可言。

那么，继续随性而为？

2020年7月30日上午，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