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并未走远

照片编号：IMG_20200322_220743

照片说明：3月22日22:07时台灯光下的书桌

下午，看到体卫艺科自钉钉发布的《关于上报春季开学条件核验督查问题整改情况报告的通知》，明明得知又有工作要完成，但连续几天一直绷紧着的神经，还是舒缓了下来，顿觉心头一阵轻松：可算是逃过一劫。

——我们被明白地告知：省厅对我地学校春季开学条件核验工作真正结束了。说不定，此刻已经有核验小组的成员返回了济南。

本次核验的对象，文件里早已说得很明白，是普通高中和设有毕业生的高职学校。本质上将，与我所在的初中根本不搭边。但在如今这个追责力度极高的年月，“万一”简直等同于“百分百”，没人敢去冒这个险。因此，从接到为核验做准备的文件那天起，内心的忐忑便已启程，且随着实地核验时日的临近，与日俱增。

真的怕了。

情绪已经由最初因无休止的忙碌而引发的恼怒、愤懑，终于演变成了忧心忡忡，寝食难安，生怕有那么一颗不走寻常路的雨点，机缘巧合地落入我的眼里。于是，我不再羡慕同事的悠闲自得，神采飞扬若神人，不再抱怨自己的时运不济，稍不留神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而是安稳起来，一遍遍仔细对照着“核验”标准，在一大堆经由自己整理出来的各种文本中间，找寻着可能存在的疏漏，可能隐藏着的“炸弹”。

我很清楚，如果说前者可以用水平不济来解脱，而后者，则只能被烙上态度不端的记号，任我巧舌如簧，穷其所有精雕细刻、富丽堂皇之辞藻，终难辞其咎。况且，接受批斗，远非任由我完全做主的课堂，只能笨嘴拙舌，恐怕连招架之功也会被消弭殆尽——身份的被转移，有时候真得用“很致命”来描摹。

于是，我收起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狂躁，隐藏了于事无补只能坏事的孤傲，开始学了别人的样子，尽心琢磨，也制作一个工作汇报时用的课件，以备不时之需。然而这课件真做起来很费神，除了需要一点一滴地“筹”全局“抠”细节，还要精通所有的核验内容和标准。明晃晃的短板，仅凭我一己之力如何能行！倘若这事落在别人头上，是一定会严格遵循工作开展之初的分工，将复杂的内容精心划分为若干“小块”，分派下去，自己则极尽催促之能事，转而成为坐收利益的渔翁——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大多数人熟稔在手，深谙于心的现如今的工作套路。

但我不会，也不想学别人这么做。

前几天一次网课上，我还特意叮嘱过我的学生们，将来涉足社会，走上工作岗位，要切记：不要轻易得罪小人；而且要时刻提醒自己，任何分工都是不公平，获得荣誉与工作辛苦从来就是两码事。

后者，意在让学生们养成达观的心态，不要常为外物所牵引。而前者，我想告诉我的学生，小人都是聪明人，他可以什么工作也不做但可以坐享别人之所成。如果你不是那个最聪明的，就通过扎扎实实做事情来丰富自己的人生。除非你有足够的把握，能将小人的伎俩玩弄于股掌之间，或者你有成为小人的资本。

小人并不可恨，至少当权的人和利益之争时的旁观者们都会这么认为，而且还会很有人脉——因为小人聪明，懂得保护自己又擅长投人所好。笨蛋当不了小人却可以成为人才，因为想“有才”很简单，只需要俯下身子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努力做事。

我不惮小人，也常常无视他们的存在。但多年来的扎实做事，毕竟养成了“要做就做成最好”的偏执心理，与其让更多人跟着鸡飞狗跳，真不如自己耗费点时间和精力，耐着性子亲手去做，做多少算多少，尽心尽力就行——至少省却了处心积虑，也用不着堤防别人的机敏反弹，况且有些人“盖出来的炮楼”还真难入我的眼。眼不见心不烦，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倒也自得其乐。

但我还是惧怕被检查——自得其乐与得到认可也是两码事。核查一日不结束，我的忐忑一日不消除。

“还查初中么？”看到领导们接连来的要求“一级战备”的提醒，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人理睬我的话。

或许他们都很忙。而最大的可能，是他们也不知道答案，只能用这种漠视的姿态来自保——倘若不明就里草率回应，终究是要承担领导责任的。

我不尴尬，倒是觉得自己太唐突——指不定领导会认为我是个很聪明的人，正在试图挖坑。唉，人都说得意忘形，原来忐忑之时也失分寸。

我的确只是想得到明确的答案。如若不检查，尽可以轻松一下，以了却心头持续多日萦绕的困倦与焦虑；否则，那就继续埋头苦干，只要觉得辛苦得值，就算熬夜到通宵也不足惧。而今，终于知道核验完了。轻松之余，又觉有些疑惑：不是山东省教育厅已于今天发布了“高中(含中职)学校毕业年级4月15日正式开学”“初中学校毕业年级原则上按顺延一周开学做准备，具体开学时间由各市按照‘市域同步’的要求研究确定”“高中(含中职)、初中学校其他年级和小学、幼儿园、特殊教育学校、高等学校开学时间视疫情形势再行确定，并提前通知”的通知了吗？

明白了，理由在本地教体局通知上：“市教体局、卫健局、市场监督管理局将根据学校申请复核情况，对照48项核验细则进行再次核验，整改不到位或不按要求整改的，不得安排开学。”

看来，到真正开学之前，我的忙碌的日子还将继续。

2020年4月3日23:09于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