谆谆教导

照片编号：IMG_20200331_184827

照片说明：去年，我亲手栽植的兰

今晚，我给学生上网课的时候，又对他们进行思想教育了。

这个寒假太长了，以至于完全挑战了我与他们之间正常的“分”与“合”的“相聚一学期，分别几十天”的固定规律底线。与他们长达四年的朝夕相处，他们的一切（包括欢笑、顽劣，朝气与萎靡）都已经深植于我的世界，单凭延期开学这段时间所造成的“隔膜”，根本无法抹掉心中的印记——他们的世界里，绝对有我的存在；而我的世界里，恐怕穷其一生，都会有他们的影子时不时地晃出来。在经历一连串的揣想之后，我只能将那些影子再塞回记忆里去——我的世界里，不可能仅有他们的位置；而他们的世界里，于所经历之为师者之中，我的存在注定没人能够替代。

所以，尚属于依然相处的时日里，我牵挂他们的日常起居，更加在意他们的学习情况。然而横亘在我们中间的遥不可，就更加平添我对他们的揣测与顾虑。我在视频当中见到过，因为缺乏有我看管的必要的运动量，有几个胖得太出格——这会严重影响中考的体育加试成绩；只能通过视频才能看到，严重限制了我对他们所做习题的批阅，知识的落实便被迫犹如空中楼阁，我对他们的担忧悬而又玄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鉴于开学之期遥遥无期，我只能做出将本学期各学科要用的所有教辅材料一股脑发下去——再拖延，即便中考紧随高考也延期一个月，恐怕也与实效无益。昨天发了语文和物理两科的《学业考试导与练》，今天又有数学、外语。大部交与制定代发的学生家长后，因为顺路，我决定亲手送给L和W。

我把书交到后者（我在前文里曾提到过的那个不爱跑步的“懒人”）的妈妈手里，转身上车时说道：“好好看管着W，让她认真学习；还有啊，脸不洗头不梳的，成什么样子！”

“哎呀，”W妈妈一脸无奈，“她管多（“管多”，胶东方言，有“始终”、“总是”之意）在被窝里听课，怎么说她也不听，真拿这个孩子没办法。”

“嗯，”我点点头，“估计最近这段时间，她肯定胖得不轻。”

“就是呢，她现在比我都胖。”

“这可不行，让她多锻炼，”我上了车，忽然想起昨天W也对体育三项打卡了，放下车窗探头说道，“那天我训她了，始终没什么起色？”

可能是W妈妈实在不好意思抹杀我的希望，依然苦笑着说道：“有点进步，就是……”

“行啊，”我发动了车，“你跟她交流的时候好好说话，训她的事，我来做。”

真是不省心，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不再让这帮大人们担心呢！不过，可能时代发展如此，也的确不能全怪他们。

“来来来，都拿麦；出来让我看看。”晚七点一到，我打开了话筒。

线上学习，对不少学生而言是件麻烦事。一次次、一份份打开那些电子版的学习资料，本身就容易造成手忙脚乱，更何况有不少人还得努力克服手机、网络等硬件上的不足。但我依旧喜欢讲课的时候能看到他们，一则可以有效互动，加快授课进度，二来“看到”就会心中有底，不至于感觉自己说的话犹如石子沉入大海。

通过这段时间的线上辅导，他们对知识的掌握情况掌握得不甚了了，倒是发现他们有了一个显著的变化——几乎大多数学生能在互动的时候说着近乎流利和标准的普通话，而这正是我几年来一直要求但他们经常做不到的事。

“你们知道‘骚’的含义么？”在解释完了“风”乃《诗经》中《国风》，“骚”乃指《楚辞》中《离骚》之后，我问道。

见没人理会我，我自己回答：“我之前好像没讲过——‘离’为‘别’，‘骚’是‘愁’的意思。作为文学常识，请大家一定要记住。”

然后，通过对《离骚》的简介，我点评了楚怀王和他那一班结D营S的大臣，说到了屈原的怀才不遇，心目中的美政只得化为泡影所得引发的内心孤寂苦闷。本想借此往在 “X冠Y情”防控不利的美国政府上引，但觉时机不到。

但机会很快来了，《水浒传》中浮浪破落子弟高俅因为会踢球而被皇帝提升为殿帅府太尉一出，让我抓住了宋朝在选拔、任用人才上的荒谬和官场的黑暗与F败。“‘太尉’是个什么官职？”我点名问Y。

Y连支吾都没有，就直接说“不知道”。我本想将宋朝皇帝专Q而刻意采用分化事权的办法削弱相权而军、财、民三权分立，添加“枢密院”制衡相当于宰相的“三师”，从而导致“三公”之一的“太尉”兵Q过于集中的历史讲清楚，但考虑到时间紧迫，只能一提而过：“在宋朝，‘太尉’掌管全国总兵马。”

我继续自言自语：“宋朝推行文人政治，就连军权都由文人掌管，这的确有助于皇帝集Q，但会造成武将不受重视，削弱尚武精神，更加以松弛国防为代价。北宋变南宋，南宋毁于元的事，就好理解了。一般意义上来说，文官比武将更愿意推动以军事解决问题——因为武将真正懂得战争的残酷，而文人不懂——但在宋朝人才的选拔出了问题，直接造成当外敌入侵而没将可用的尴尬局面，这跟当前的世界霸权美国有点关系。首先美国穷兵黩武必受其累，加之美国联邦政府历来视经济高于人Q，而这一届美国政F官员多为穷凶极恶、自私偏狭之徒，此次Y情之后，美国社会必将发生巨变，跳出几个州闹独立，都是极有可能的事。”

唉，坐在我对面的，毕竟还是些孩子，喋喋不休讲这些干什么，太早，太早。——跑题了。

不过，施教从不计较早晚，我还就这么说了，谁让美国伤我太深！

2020年4月2日23:40于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