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己亥年春节32

图文/韦步峰 

照片编号：IMG_20190205_065742

图片说明：空中盛开的礼花

张叔的儿子，我的小学弟，与我和发小没有多少共同的话题。小时候生龙活虎，显得很有朝气的他，从十五六岁开始，竟学得一身坏毛病。其中最为老家人所嫉恨的有两个：一个是他常年赌博，几乎以赌博为生；二是顽劣，好趾高气扬不把世界放在眼里，尤其在地痞流行的年月，他没少与人交手。

但却能够在他落座之后，我们四个人很快便谈笑风生起来。

——这大概便是中国式求同存异的谈话模式吧。明明谈话者之间是绝对不投机的那种，但却都能够很快找到令对方感兴趣的话题去说。

不能不令人称奇，一向嫉恶如仇，一向固执己见得简直有些刚愎的我，竟然收了与发小两口子正在谈论的家事，立刻和随和地与张叔的儿子攀谈起来。换一个角度来说，这其实是一种潜意识里的逃遁，将自己真正感兴趣的话题裹藏起来，转而去找与对方有关的。

在我简单询问了学弟怎么不去玩麻将之类的琐事之后，选择话题的主动权便归向我的嫂子。

——谈论家长里短的事，本来就是妇女们的特长。

发小和我立刻成了偶尔具备发言权的听众，时不时说明一些什么，斧正一些观点。然而学弟很健谈，往往可以把在我们看来略显尴尬的家事，当成是对外炫耀的资本，且还能言之凿凿。

“我当过兵的，若不是在部队跟人家打架，我现在早就跟咱村XXX一样混得好了——XXX后来的发迹，还不全仗着我们家的关系啊？”

我和发小对望一样，彼此都显出惊愕的神色。

发小行伍出身，学弟什么时候当过兵？这……简直无从说起。从小为邻，连这么重大的事都不知道？

面对学弟连珠炮一般地举出与他一起“当过兵”的人的姓名，我选择了沉默，发小则又附和着他去说了。

我略显悠闲地听着他们交谈，一边喝着水，一边剥开几个瓜子，含在嘴里细细咀嚼。

但很快，学弟令我一下子感觉坐不住的话题就出现了：

“我女儿下面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我三个孩子！”

“啊？”最先不信的是嫂子，“真的？——那你拿他们的照片我看看。”

“我真的不撒谎，”学弟忽地站起来，我以为他立刻要从手机里找照片，但他却将手臂挥了挥，“那天咱村书记他妈还亲自去俺家问俺妈了。”

“谁给你生的？”嫂子单刀直入。

“还能是谁？我媳妇啊！”

“你媳妇？你媳妇不是去韩国了么？”

“是啊，去韩国，又不是不回来，年前还回来一趟呢。我的长期护照——十年的——早就办下来了，我就是不愿意出去而已。”

“那他们多大了？”我实在听不得他有违常理的话，便赶紧将话题的重点拉了回来，问道。

“十四，啊对，过了这个年，十五了！”

“在哪读书？”

“中英文学校啊！”

“哦，”我继续问，“在私立学校，那你一年要支付不少的费用呢……”

“当然，作为爸爸，就应该为孩子的发展出力，还能置起马买不起鞍子吗？”

“说得是……”发小点头认同。

“哎呀，”学弟坐回凳子，“如今长大了，真不如小的时候呢。我那双胞胎小时候可能粘着我了，就爱逛商店，一个在前面领着，一个在后面推着。”

“那他们现在去哪了？”我问。

“跟XXX出去溜去了。”

我突地又是一惊，看看学弟，又看看嫂子，一脸的迷茫。（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