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己亥年春节06【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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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谱轴子明朝成化年间安徽倭寇推杯换盏 |
分类: 乡土情怀_春节漫笔 |
我的己亥年春节06
图文/韦步峰
照片编号:IMG_20190204_182419
当菜肴纷纷被端来摆上餐桌,弟弟抢先打开了他带回家的那瓶酱酒。弟弟和我,都喜欢喝很多人受不了冲劲儿的酱酒,除了入口芳醇有真正的粮食味儿,更重要的,是这种酒极少有羼假的可能。
之前爸爸也喝白酒,但如今因为年龄和身体的缘故,白酒喝得很少,就连他最喜欢喝的红酒,喝得也并不多。但他对弟弟和我喝酒的态度,却又总显得有些矛盾:一方面借菜肴丰盛多喝几杯,更何况逢年过节,酒水自然能够更好地营造喜庆的氛围;但另一方面,他又总是担心我们喝得多了,喜不自胜起来,无论表情还是言谈举止,让他受些接纳不了的疯癫——弟弟和我酒喝多了,话都多。每逢此时,他最常说的那句话就是,别喝多了,耽误请年!
爸爸说的“别耽误请年”,只是个托词。所谓请年,无非是过年这天傍晚,去自家坟茔先人墓碑前,烧几沓纸钱,放些鞭炮,说是领已故亲人(祖先)回家,与家人一同过年而已,不是重要的祭拜,更不需要繁杂的仪式。
弟弟对爸爸的有意“启发”,总是报以轻描淡写的嬉笑,并不太在意,往往旁若无人地与我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喝得不尽兴自然不甘心。在我们喝光了一瓶,在打开第二瓶的时候,爸爸便终于沉不住气,一改暗示的惯用法则,转而对我俩直言相劝:“你俩少喝点吧。”
几轮推杯换盏过后,菜也吃得不少,我便习惯性地有些晕晕乎乎渐入喝酒的佳境了。
我总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无论什么地方的菜,无论昂贵还是低廉,都不如老家做出来的菜好吃。这正如吃饺子,无论妻将爸爸调馅儿的方法学得多么逼真,所用材料完全一样,就是做不出老家的饺子味儿,尤其年饭的味道,更是其他时候的饭菜所无法比拟。
此前也曾与别人论起此时,但立刻取得共鸣之后找寻原因的时候,有人竟将其归为有香烛做媒介,自然是其他时候所无法炮制。
但我认为这理由很牵强,凡是靠嗅觉感受到的燃香、红烛燃烧时所发出的气味,怎么能够左右靠味觉感知到的菜肴的香甜呢!?
唯一能够解释通的,便是欢喜的情绪助长了菜肴的美味。——这简直是一定的,而且这种感觉必然化为一种渴望,催人乐此不彼;而且我甚至疑心,这种渴望是能够遗传的。
酒足菜饱,还一定要盛一碗透着香气的由黄米和大米混合煮出来的米饭,加上一匙红糖,搅拌后吃下去,顿时神清气爽。
趁妈妈领着她俩儿媳包饺子的空档,我又站在家谱轴子前面,细细打量了一阵。
“听说人家姓宣的,年前有明朝时闯了关东的一干后人回村寻根,取得了联系,还要待过了春节,择日举行认祖归宗的仪式呢。”我忽然想起年前同学发给我的一个网页链接,触动了我对自己宗族陈年往事的揣想。
爸爸对别姓的事物,似乎并不热心,直了直身子,幽幽地说道:“咱们韦姓的大部分人,明朝时候去了口外,也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
爸爸所说的口外,就是现在的河北张家口。待他一股脑的心愿倾诉完毕,我便接道:“有人帮我打听过了,说在张家口,咱韦姓最集中的地方,是阳原县的苇子水村。”
“哦?”爸爸忽然一惊,闷声想了一阵,忽然立刻来了兴致,“对,一定是,一定跟咱是支人……当年咱姓韦的从安徽出发,待到了山东半岛——及时咱现在住的地方——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另一部分人继续向北,一直到口外住下。而留在本地的一支,繁衍生息,到第五世,被朝廷封为将军……”
“啊?”我也一愣,“不是说当初咱姓韦的本来就是领兵带队的,受了朝廷的派遣,才来这里主持抗倭防务的吗?”
“不是,”爸爸继续说道,“当初也是移民,据说是从安徽一个别号‘小云南’的地方一路走来的。等到一部分落脚定居才有后来你说的那些事,在成化年间——大概是成化二年……”
说着,爸爸拉开抽屉,翻开了那个他用了几十年的“折子”本(塑料皮本),很快找到了点什么,斩钉截铁地说道:“是成化二年,1465年。”
“1465,2018,那五百五十多年了啊!”我惊叹道,“这比姓宣的回村寻根那帮人当初闯关东的三百五十年还早了二百多年?”
沉默一阵,爸爸又说道:“要是能去张家口那你说的地方找找,就好了。”
“嗯,”我点点头,“说不定咱那本已经烧毁了的谱书,也能补全呢!”
“对,要是对上号,一定能补全。”(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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