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雪【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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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兮龙口高速公路飞舞礼堂 |
分类: 心语独白_散文随笔 |
归去来兮·雪
图文/韦步峰
我们所乘坐的大巴车,顶着时而被北风裹挟着抖落的飞雪,匆匆赶到高速公路入口,却被挡了回来。
那工作人员指挥明确,态度坚决,俨然一副稳操了车辆行驶的生杀大权,尽管司机脸上肯定堆满了央求的笑容,也尽管司机试图拨通某人的电话,想向他请求允许通过。
许是因为下雪天,高速公路有封闭的权力。但我分明见到好几辆大中型货车缓缓驶入入口,朝前方扬长而去。
——同行车上的其他人一定也看到了。
众人惊愕不已,愤愤不平起来,纷纷说着“不让走高速,那要多久才能到家”的话了。而我只想安坐着,不做出任何声响。提到声响,我忽然想起两天来的听课情景了。
礼堂里,除却灯光照耀下的舞台上,有默契的师生在殷殷互动,师的循循善诱不绝如缕,生的开朗活泼此起彼伏,终于成就了一道绚烂而又多姿的风景;或偶有几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在摆满座椅的大厅里,行走得挥洒自如,或端着相机躬身拍照,或有高个子的壮汉将一只手揣进裤兜,做由舞台走下畅然无事,故作逍遥游状,便再没有了其他的声响。
抬头观望,见身着黑色紧身职业装打扮的女教师,正奔走在学生中间,时而音调高亢时而赞美之声不绝,我有时举起手机拍摄几张适时画面,算作曾经聆听过行家授课的佐证,有时则埋头奋笔疾书,或是写下“出示课文内容后,便令学生齐读”的实录,也或是记下“明显加大了学文本注重‘读’的分量,凸显了语文课的真谛”的感悟——我是忠实的听课者。
身旁的铝合金大门一直在响,有晚来的听课者正进礼堂,也有礼堂里面听课的人在走出礼堂,“嘎吱”之声不绝,硬是送来太多寒意。转头望出去,透过那道门和更远一些的廊道上的窗子,我分明看到纷纷扬扬的雪,正在满世界里飞舞,它们仿佛在找自己该有的归宿,而一时间竟也迷失了方向,变得焦躁不安或是干脆肆意乱舞的情态了。
我对这雪并不陌生,还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见识过它们的执着;但如今,仿佛整个世界已然沦为它们的天下,除却狂舞也还就是乱舞了。我知道,是风助长了它们的威风,也成就了它们的顽劣。
此刻,我的老家是否也有雪在光顾、在飞扬,那无垠的田野上空,或者高大的楼宇中间。匆匆而过的路人,或是络绎不绝的车辆,顿时成了飞雪追逐的目标。流线型的车顶,紧缩了脖子的匆忙,顿时让原本安详的雪世界热闹了起来,也平添了许多匆忙。
——我在龙口殷勤地看着雪。
雪还在下,但活动还没结束,我的双脚已经变得如同结冰一般的寒冷。但我不能用跺脚的方式取暖,只得任凭这冷的感觉逐渐向上蔓延,终于导致整个身躯,有些阵阵颤栗,我赶紧拉近了衣服,双腿并拢,双臂环抱于胸前
——有时候,空旷是一种伟岸、敞亮,但同时也毕竟成就了冷寒的顽劣与肆虐。
待到教研活动结束,满大街已是华灯初上时分,那飞扬的雪依旧没有歇息的打算,一次次将冰凉侵入行人的衣领或是沾在各色的棉衣上,成为平行移动的斑驳的白的风景。
全身冰凉,尽管我一路急促地赶回酒店。腹中空空,未待享受更多一些的房间里的温暖,便又得将这寒冷暂时搁置,忙不迭地找来餐票,急匆匆奔往永远都是“自助”形式用餐的餐厅。
一阵悠然自在的进食过后,体内热量倍增。出到餐厅的门外,那依旧纷落的雪,在灯光的映衬下,湿漉漉了整个世界。
“晚饭尽量少吃,吃多了消化不畅。”我对同在一桌吃饭的前同事说。
谁知对方只是看着我的脸笑了笑,似乎全然没有将我的建议放在心上,正要说出“我的消化能力历来都强,况且我身高马大,所需给养当然很多……”的话了。
我不去阻拦,也没有权利阻拦;只能做出友善的提示。
“要是可以喝点酒就更好了,”我自我打趣地说,“正值天寒,可以舒活筋骨,更可以御寒。”
“我们的住宿费里,怕是没有可以喝酒水的项目吧。”邻座一位别的县市区的女教师笑着说道。
“是啊,”我对面另一位同行的老乡接过话去,“吃得差就不提了,单说我们住的那些房间,陈旧也就罢了,但有不少破败的门,明显是因年久失修而露出凄惨的模样——这么盛大的教研活动,就让我们住这么差的地方啊。”
果然,当我沿着廊道去往自己的房间,沿途也果真见到不少残破了的门,正如我十年前来过的模样,十年里似乎丝毫都没有过改变。
而今,我们终于要离开了,冒着大雪节气里果然降落的雪。
远处的田野,安静在天空下,冷风呼啸声中已然没有了半天活气,只那么陪伴了周围的民居,静静地承受来自北方寒冷的入侵。
雪还在下,尽管时而有即将停歇的模样,但几阵风过后,飞扬依旧。
来的时候冒雪,走的时候又逢雪。
——雪,似乎成了此次龙口之行的真正陪伴。
既然是陪伴,也就无所谓繁盛与稀疏了,既然不期而遇,那便只能做“既然不能反抗,就该好好享受”的打算了。
正如那些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专家们,总是抛出震耳发聩的信息,将演说的主题渲染的无穷高远,又将那些引用的实例描摹得无限逼真,不由人不信。
好多次,我真想找个理由离开那会场,哪怕回到房间无聊地挨着时间,也总有令我真正感兴趣的事情可做。
但我不能离开,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惊扰了别人的执着;更不想辛苦前来,错过有可能在下一个话题中谈到的精彩,就只能无奈忍受下去。不过,我大可以在我的本子上,写出我想说的话语,也或者可以仔细端详我写出来的红色文字,飘逸而俊秀。
此时,那来时还露出本色的田野,已经被雪盖上了皑皑的白袍,平坦中透出舒缓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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