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丁酉年春节（09）

文/韦步峰

一觉醒来，仅仅透过厚重的窗帘闪现的缝隙，我就知道明亮的阳光照亮了整个世界。那拨开窗帘闪进屋内的光亮，不就是隐去太久的春光了吗？

出了城，抄近路直奔高速入口方向赶去。可行到半路，我便后悔了。

——高速公路免费，谁都知道。

果然，还没过加油站，前面的路，就被几乎是黑压压的汽车挤得走不动了。太多的车，密集地拥堵在一起，只能一点一点地往前挪。绝对要跟紧一些，一些高技能“热切分子”有时候会忽然来一个加塞动作，令人心头不爽。果然，在行车道右侧，有很多辆车非要用了应急车道，急匆匆往前赶过很长一段，又在行车道上瞅个空挡，往里加塞。

如果行车道上一直没有缝隙，那他们是不是就要一直停在应急车道上呢？同样的问题，几乎每一次往前挪动一点，再停下的时候就问自己。不会的，这些人，就是利用了人们不好意思的心理，一次次强行“介入”，像极了美国在国际事务中的行径。

——我就一直守着超车道吧，眼不见心不烦。

“咱们都到小姨家聚吧——静文（二姨家大表妹）他们，靠山大姨（妈妈的姑表姊妹）家文清、文丽他们也来。”接到弟弟的电话的时候，我正百无聊赖地放下车窗玻璃，漫无目的地看着眼前的拥堵状况无可奈何。

初二那天，大舅妈就在微信群里一个劲儿让小姨夫答应，让我们都到她家去，我也基本料定一向好客的小姨夫，面对自己的舅子媳妇如此热情，应该会答应的。

“既然这样，那我直接去小姨家吧。”我说。

“嗯，舅舅家就先不要去了，可能大家明天去——我现在正载着二姨和静文往小姨家赶……”前面的路面忽然出现一大段空挡，我正要快速挂断电话的时候，弟弟又强调说。

“好吧。”

等到好不容易挨过那段拥堵的路段，才发现，自己的判断又一次出现偏差——那些林林总总的汽车，其实没有多少上高速路的，倒是在“人”字路口，有不少往莱阳方向驶去。

——想想也是，就亲戚而言，多数在方圆十几公里范围内分布，走高速反而是自己制造麻烦。

“计划有变，跟大舅妈说了没？”见到他们，我赶紧问道。

“没有——这不是等你来了再决定嘛。”大表妹又开始油腔滑调。

我瞥她一眼，立即掏出电话，拨通了大舅的号码。

大舅很随和地答应了，而且挂断后又打来一次。终于得知我的那些表弟表妹们也都不去之后，才放心地说：“那我和你大舅妈出门了啊。”

走亲戚，是“年”文化重要的内涵之一。这些平日里极少见到的亲戚，总要在送了年之后，依次看一遍。作为长辈，当然愿意张罗一大堆好吃好喝招待自己身上的晚辈，在他们看来，这是喜庆的日子，是团聚的时刻，怎么可以轻率呢！

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好客不虚传的小姨夫竟然张罗了满满一屋子客人来。喧哗热闹到了极致——他还特意让弟弟回家将我的爸妈也接了来，说是人越多越热闹。

大家也都乐意来，个个脸上挂着欢喜——这高兴的阵势，就连刚下过的雨造成的泥泞，都无法阻拦。

应大家的要求，待所有要来的客人悉数到齐，准备拍一张合影。

拍合影队形的编排，照样是我的分内。

凳子取来了，人员站好了，我端着手机站在最前面，先高高举起到四十五度角，来一声“茄子”——自拍成功。

就在众人惊愕的笑声里，我接连摁下了手机“快门”；拍过好多照之后，换人；专业摄影的大舅家大表弟接了我手中的手机，我则挤进众人堆里……

末了，我发出最后一道指令：“表兄弟、表姊妹辈儿的，请留步！”

——这一次，充当摄影师的，是我的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