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个人》033·急切(06)【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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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个人》033·急切(06)
文/韦步峰
看看他们的毕业典礼还有没有进行完的环节,被我赶走了的林校长也终于没有再回来,我便侧身对担任副校长的朋友提出先行告退的想法。
出到那间宽阔的用做毕业典礼的屋子,门外正站着几个闲看热闹的熟人,握了手,彼此寒暄一阵。无非是询问我今年中考的情况,我便据实以答,但问及下一学年,是否真的由我负责初一新生,我只能给他们一个模糊的答复:基本差不多。
谁知道呢,尽管这些年教育上的人事调动,基本以稳定为主——不动或者少动——但也不排除在长时间的稳定之后,再来几个大动作。
——毕竟局长是刚换的,过往旧情,新人新谊,总要处理妥帖才对。
客走主人安。
我从小学的教学楼出来,大步流星通过学生做操的广场,感觉背后什么地方,一直有几双眼睛在盯着我看。等到通过前面两排平房之间的过道,绕过那个硕大的花坛,就可以将那些眼神远远甩在身后了,索性不去回头看,直直走过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上一次置身在此,是应朋友的邀请,来检修主管业务的王副校长的电脑。那电脑也太过陈旧,垄断思维下的设计理念,硬盘被严格地保护起来,重装系统都无法进行。无奈之下,我只得报给人家一个故障类型,又喊了我单位的网管,让他带了相同型号的硬盘前来对考。
我离开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为我送行的副校长,面子足足的——沿途遇见熟人,这么说。
正值课间操,密密麻麻小学生排满了整个广场。他们在做着什么体操,对我而言很陌生,只看到有拿跳绳的,也有拿其他的体育锻炼器具的,随着统一的节奏,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当时我还在暗笑,小学生就是小学生,连课间操都如此小儿科。但转念一想,人家的课间操毕竟还在做操。
我的学校,尽管也有专职体育教师,但不做课间操已经很久了。留在记忆力的上一次有印象的集体操时的情形,大概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还有驻校实习的鲁东大学中文系毕业生,他们正从用作办公用的二楼阅览室的窗户里看出来,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我曾向校方提出交涉,课间操怎么能不做操呢。但校方毕竟有校方的难处,当权的人敷衍几句——体育教师死了一个,退休了一个,剩下的这一个,也不顶用,等协调一下看看——之后的情形,也还是不了了之。
看看再没有提的必要,干脆亲自督阵,让班主任按照我的编排,领学生在课间操进行锻炼。虽然不如广播喇叭里音乐的节拍吸引人,但锻炼的目的也还是达到了。
这真是我从未遇到过的窘状。对一个学校而言,连最基本的常规工作都保证不了,显而易见,其他那些无法量化的,就更是被大大打了折扣,弄到形同一盘散沙,再也拾掇不起来。
也无怪乎外界对学校的印象不好,毕竟我们的管理已经严重缺失。
我不禁长叹一声:任我一个人苦苦挣扎,又能挽回些什么呢!
或许,在别人眼里,我的只知道工作不在乎其他的作风,并不是他们所喜欢看到的。他们应该希望我也如他们一样,遇事总捡轻的,至于重的工作,爱谁谁——反正大家都在盘算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都不好好工作,老泥的孩子一色,谁也显不出来。
可被我这个玩命三郎一搅和,情形就变了——耗子怎么会喜欢大墙的坍塌呢,裂缝也不会喜欢。
终于绕过了那大花坛,眼前就又是一个开阔的形同广场的世界。东边是新建不几年的中心幼儿园,许是小朋友们正在上课,那单独出来的院落,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那些应有尽有的体育器材,兀自呆立在火辣辣的阳光底下;西边是一片规模不大但看上去很浓密的小树林。据说这里有一种特别名贵的可以用来做图章的树种,去年暑假竟被人盗伐了好几棵,害的那些懂得底细的人叫苦不迭:早知道盗伐了也没事,何不来个近水楼台呢!
紧走几步,大门口已近在咫尺,那几个懒散的门卫也正在闲散地溜达,说说笑笑不说,还对我爱理不理。
想想也是,真用不着跟这样的人生气——他们毕竟属于得了一文宝的穷人,平日里没有机会耀武扬威,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显摆自己手握重权的机会,给他们就是。
至于我,也是自讨不在再。
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非要主动请缨,大热天跑这里宣讲,果真能达成所愿?
钻进被炎日炙烤得像桑拿房的汽车,返回单位的时候,还真有些气恼。
万一我的努力也还是杯水车薪,今天这一通努力,势必会成为别人拿来取笑的把柄——唉!管他们干嘛,凡努力过了,即便真的不见成效,但毕竟也可以收获不后悔,比那些什么事也不想做的人,至少我过得充实。
七月十九号这天,我早早就到了学校。
暑假里的校园静悄悄的,婆娑的树影早早就变得很短很短,倒是那些永不知疲倦的知了,躲在葱郁的枝叶间,没完没了地争鸣,让这份安静更增添了一些燥热的情绪。
开了电脑,摊开早就打印出来的小学毕业生花名册。
半个小时过去了,安静的校园里,依然不见有人影走动,我在走廊上已经接连抽了三根纸烟。
叹口气,悻悻地回到座位上,还是翻看新闻吧——看新闻,总比干等不见人的感觉要好很多。(待续)
·本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