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个人·纸条（04）

文/韦步峰

一天中午，我去教室查自习。

见到Wendy正站在讲桌下面主持着什么活动，她频繁在走动，似乎已经说了很多话。而在她的背后，Hanm在大呼小叫地维持秩序，那样子大有不可一世的派头，仿佛讲台下面的全班同学，就全是“反革命”分子，非要她使出浑身的解数来镇压不可。

一问，才知道她们正在主持评选班级干部。

我在退出教室之前，给Hanm留言：“等活动结束了，到办公室找我。”

这是我第一次跟Hanm面谈。

我告诉Hanm，班长才是班上权力最高的人，几乎所有的班级干部的任命，都需要班长点头方能许可，包括你所担任的卫生委员和副班长的职务。Hanm先是很吃了一惊，但很快态度就松散下来：“我知道的，老师——当时不少学生在下面吵吵，我看不惯才维持秩序的。”

“请说‘同学’！”我斧正道。

“他们太能吵吵了，老师，必须大声制止……”

“但你大声之后，也还是乱糟糟的啊！”

“唉，谁知道他们怎么那么能乱说话。”Hanm马上接话到。

我看她一眼，心头升起一阵烟雾，但我终于还是忍住，只对她忠告了几句，也便让她回教室去了。

班级干部任命后不久，就经常有学生找我反映：作为卫生委员的Hanm，几乎从不收拾宿舍卫生——轮到她值日，也会找借口逃避。

她找的借口其实也很简单，她需要去检查班上的卫生清扫情况。

Hanm确实是一个很有主张的学生，在我费尽思量给学生划分卫生区，力图使我的安排，能够做到人人都有活儿干的时候，她竟主动站起来，给我她已经划分好了的卫生清扫小组的名单，而且在我说出意图后，仍然坚持她的安排。

最终，我听从了她的主张，将全班按照座次划分为三个小组，负责廊道、教室和教学楼前的广场的卫生清理，且都安排上了大、小组长。

此后的每天清晨，总能看到她快如流星般的，跟在清扫廊道学生身后的身影，而且只要见到我，就更加卖力气，仿佛她分管班上的卫生事务跟她的嗓门成正比。

我不去阻止——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工作方式，何况学生们都还小，毕竟需要耳提面命，稍有督促不到位，就会有消极怠工，不出效果的情况的出现。但很快，我便对Hanm的大呼小叫产生了方案。

“教给同学们清扫的方法就行了，为何一定要那么大的声气，唯恐别人听不到一样呢？”

“不是啊，老师，”Hanm说话总是很快，“声音小了的话，有些学生不听呢！”

“哦？”我一愣，“难道声音大了，他们就一定听？”

“嘿嘿，”Hanm一笑，“那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我尽到职责了……”

随着学生告发Hanm的“诉状”越来越多，我便对这个狂傲不羁的卫生委员逐渐警惕起来。

——她的在全班同学面前耀武扬威，甚至直接不把班长Wendy放在眼里，经常在教室里吆三喝四，俨然自己就是班长的做法，逐渐令我产生了反感。

怎么可以如此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呢？

但她参与班级管理的积极性毕竟需要保护，倘若为此事找她面谈，会不会损害她的积极性呢？

终于有一天，Hanm哭着来找我了。

问明了原委，才知道Hanm受了初四一名女生写来的纸条上的恐吓，而且听她口中所说，绝对有挨打的可能。这件事立刻引起我的高度重视——万一真的打起来，可是好说不好听。

——我决定找毕业班的那名女生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老师啊，”初四女生走到我的办公桌前，还未待我问仔细，就快言快语，“是你们班的Hanm写了一封保证书给我啊！”

“保证书？”我忽地想起，在一天夜里上晚自习的时候，我曾经因为学生的课桌没有排整齐而责令坐在最后面的Hanm等人重新排列。就在此时，一封已经折叠起来的“信”掉落在地上，信的封皮上，正写着“保证书”三个字。

“她为何要给你保证书？”

Hanm来向我诉苦的时候，就曾听到，说初四一女生自称是Bomp的女友，让Hanm远离Bomb，而且为了体现她的指令能够得到彻底执行，非要让Han有所表态不可。

因为惧怕了高年级学生的威严，Hanm果真写了一封“保证书”给了那初四的女生。

“也没什么，只是……”初四的女生似乎正要闪烁其词。

我便忍不住，大声吼叫起来：“平白无故就给你一份‘保证书’，你认为可能吗？”

女生很为我的咆哮吃了一惊，瞪着眼看了我一阵，嘴唇动了几下，但终于没有说出话。停了一会儿，她还是重新抬起头：“就是她总是拉着几个人一起挡着Bomp的去路，还围着看个不停，那阵势我们几个女生都很看不惯，我便找她谈了谈——主要目的就是希望她今后不要这么做……”

“她们围观谁，阻拦谁，管你什么事呢？”我忽地有些怒不可遏，立刻威逼道。（待续）

本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