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个人·纸条（01）

文/韦步峰

第一节晚自习刚下，一名女生飞快地跑来办公室，交给我一张纸条。在还没有听仔细这纸条的由来的时候，感觉大功告成的女生，就飞快地出了办公室。

看看手里折叠起来了的纸条，我便放弃了喊她回来问个仔细的想法——看了纸条，不就明白了吗；再说，她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走廊里了。

但在她含混的声音里，我似乎听见是高年级学生写给班里一名女生的。

我管束着我的学生们，不允许他们跟高年级的学生往来——原因只有一个，我对别人的学生不放心，担心我的孩子受了干扰，怕于他们成长没有好处，至于他们成长所需，尽管从我这里索取就是，反正我也是个教了20多年学的老师，论知识，对他们而言，够用；论为人处世，我似乎也不比别人的老师差多少。

凡是高年级学生直接或间接递过来的纸条，最好不接，实在无法拒绝，那就转交给我——我在做规定的时候，有过这样的叮嘱。

现在，纸条来了，就在我的眼前。

上面的字很清秀，应该是女生的笔迹，我的悬着的心，约略放下了一些。

果然，写纸条的，是初三的一名女生，还自报家门。纸条的内容很吓人，先说的，是我班里的一名女生挺拽，不把高年级的她放在眼里，还曾公开炫耀过自己的男友；紧接着，这纸条的作者的文笔便不客气起来，声称她有男友，而且她的难受在一个叫黑化平台的创始人，张罗了2000多号人。

我顿时有些懵。

自恃网络知识并不困乏的我，怎么就没听说过黑化这个专业性很强的名词呢？她们这些孩子，整天介在捣鼓些什么？单从字面意思上看，黑化，应该是一款类似CF之类的网游软件，即便不是，也该是交友类的平台。

如今这些孩子，似乎总喜欢紧跟时代的脉搏，对那些日新月异的科普知识不关心，反倒逆老师和家长的意愿，总喜欢在虚拟的世界里找寻属于自己的价值。

看完纸条，我的五味杂陈的心情，忽地紧张起来。

写纸条的女生强烈要求我班的女生马上回信，而且中间人的名字赫然在目——是我的课代表。

这些小兔崽子，竟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运作一起阴谋。

第二节晚自习还没上，我便去教室找来了我的课代表。目光扫视了她的眼，见并无异样，便说出自报家门那女生的名字，问她是否认识。

课代表Crystal想了一下，恍然道：“认识，是我舞蹈学习班里的师姐，在初三呢。”

再扫视，她的脸上挂着惊异的神色——嗯，应该没她什么事。

回到办公室，我给初三正值班的老师打了内线电话，喊她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等她看完了纸条，马上表示回去就处理此事。

我立刻阻止：“还是我来处理，你辛苦一趟，上楼去领她过来吧。”

不大一会儿，我的办公室门口出现了一名怯生生的女生。我一愣，看她的样子，跟纸条上说话的口吻，简直判若两人。大凡喜欢出风头，行事高调的学生，总能让我遇到几回，但我不记得有眼前这女生的面容闪现。

“坐下吧。”待她走近我的桌子，我指了指我对面的空椅子。

“……”她显然有些意外，但终于还是用了胆怯的语调说，“老师，我还是站着吧。”

我并没有抬头，自从她的门口出现，我用了滴滴的嗓音，一字一顿地：“我说，让你过去坐着。”

女生犹豫了一阵，但还是走过去缓缓坐下了，眼睛一直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抬起头，仍旧用了低而缓慢的语调：“我想听你猜测一下，我因为什么事找你。”

“老师我错了——不该写那张纸条。”

“什么纸条？”我静静地看着她，任她的情绪一阵慌乱之后，“说说吧，我想听。”

“你最好一五一十都说出来，否则的话，我给你来个新账旧账一起算。”她的老师跟了进来，在距离我不远处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显然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嗯，”我望一样她的老师，又转过脸看着她，“别急——你似乎已经决定要对我说实话了，那就想好了再说。”

“你班的Hanm总骂我……”

“为什么骂你？”

“老师，我也不知道，见面骂了我好几次了，我只是想约她好好谈谈……”

“可能吗？”我直直地盯着她的眼，“她总不至于见到谁骂谁，你们之间一定有些什么交集。”

女生破犹豫了一番，看得出，她还是鼓起了勇气：“这么说吧，老师，她在小学的时候我们就认识，我们一个村，平时看到我跟同学一起玩，她就过来招惹我们……”

“嗯，”我点点头，“你刚才用到了‘招惹’，我很想听听你理解的‘招惹’是怎么个意思。”（待续）

本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