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惊（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442

文/韦步峰

小唐和儿子在烟台的几天里，我们都很快乐。

尤其是儿子，每到一处旅游景点，他都忙的不亦乐乎，除了我所关注的那些景点，还有他最喜欢的那么多可以买到吃的和喝的的小摊位。烟台人的安闲自在，总能在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面对孩童对他们所卖商品的垂涎欲滴，和作为我一样的家长的横加阻拦，总能够不急不躁，泰然处之，给钱你拿走，不给钱，那就让你看个够。

——看看不要钱。

我不喜欢儿子随意乱吃乱喝，怕伤及他稚嫩的肠胃便横加阻拦，跟儿子叫起真来，失败的只能是儿子。我丝毫没有获胜的快感，儿子要求得不到满足而表现出来的悲戚戚的样子，总令我于心不忍，但也只能如此。而此时的小唐，往往只是远距离看着，默不作声——她不干涉我和儿子之间起来的冲突，也不加入其中，但她脸上的不满，是显而易见的，于是我便赶紧寻一处风景，端起相机做认真的调焦拍摄状。

作为有着悠久历史的烟台，可以入眼的景致当然很多，尽管这些留有浓重文化意味的景致，也同其他地方的文物、遗迹一样，曾遭受过政治运动的灭顶之灾，但这些古迹的气韵太深厚，就连这里的山山水水也或多或少染上了它们曾有过的气息。

我是很不喜欢名胜古迹的后来被仿制的，总感觉这是一种人为的欺骗——既然真迹已经消失，何苦再糊弄出来一个虚假的牌位，堂而皇之地立在这些曾见证过真迹的苍松翠柏之间？骗得了无知，骗不过这里的灵秀；赚得了金钱，赚不回历史的厚重。

那些经由钢筋、水泥和劣质木材编造出来的“古迹”，怕也会嘲笑怀着虔诚和尊敬来此瞻仰的游人——笑他们的无知，笑他们的虚伪。

——在他们之中，还有一个脖子上挂了单反相机，做深沉思考状的我。

小唐无法忍受单调和被拘束，终于决定要带着儿子回家了。

临走的时候，我送他娘俩去了长途汽车站。

车流如梭，旅人如织。我朝着他俩乘坐的客车，不停地挥手，但已看不到隐没在车窗里的儿子的小圆脸。

我有些失落地返回教育学院，重坐在明显变得有些稀稀疏疏的学员们中间，听那些注定永远都听不懂的有着稀奇古怪名称的课程，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从秦陵中复活过来的蒙天放，擎着秦时青铜剑，却戴着溜圆的小墨镜，目之所及，尽是些要跟自己作对的“妖魔鬼怪”了。

老杨也回家住了几天，再回来的时候，他跟我诉苦。

说回家因为钱花得太多，被他的老婆狠狠训了一顿，临来的时候，给的钱很少。

我明白他的苦衷，也懂他的意思，手在他的肩膀上一拍：“没事的，有我呢！”

“咱还是少出去吃喝吧，毕竟咱在食堂的饭食是报销的，而出去吃……”老杨拘谨得真像一个孩子了。

有些好笑，又有些同情，我于是说：“尽量。”

不过老杨还是带给我一个重要的消息：暑假后，将有一大批人员调动——毕竟新局长半年前就上任了。

惊问会如何变动，老杨苦笑，双手一摊：“我又不是局长。”

钱得节省，酒还是要喝的，否则由培训辛苦培养起来的枯燥所形成的压力，该如何卸载呢？！

“你是该好好想想了，整天不在教室里学习，到处乱窜，还当班长呢！”小何应该对我很不满，借着开玩笑的方式，他数落着我。

小何是我们本市的一所学校的教导干事，高高的个子却配着一副娃娃脸，嬉笑起来，神情里却夹杂了我一看就懂的狂妄。

他想当我们本市的负责人（说是班长，充其量也就只是个小组长），但其他参训人员却一致推举了我。班长的职责是收老师布置的作业，而我不在的这些天里，听说他主动担负起了收发作业的任务。受了累，当然会有些不满，作为逃避了责任的我，也当然要给他发泄的机会。

“呵呵，”我笑道，“真是辛苦你了，改天请你喝酒吧。”

“哼，”小何嘴一瘪，“你们喝酒，什么时候想到过我！”

“哈，罪过，罪过，”我立刻笑脸相迎，“是做的不够好，一定改，一定改！”（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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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