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以偿（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88

文/韦步峰

我的学生们显然都听得很认真，但在我分析李焕武出走事件始末的时候，有一些学生的脸上似乎立刻笼上了一层困惑，仿佛有跟我截然相反的见地，但碍于情面，似乎不便公开予以反驳。

既然认定要借题发挥，我索性竭力鼓动他们畅所欲言。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有人要说话了。

“我觉得一班班主任做得就是过分，”站起来的，是我新任命的班长——可能他不想让我的局面冷场，临时救急，对自己要说的话，也并没有考虑周翔，“还只是怀疑就打……”

若说该事件的原委，作为老师的我，并不知道详细，关注点也仅限于事发之后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对事件的复原，也多半来自祁老师的“一面之词”——但学生，尽管分属不同的班，但他们相互间是通声气的，所说的原委和持有的观点，应该客观也值得尊重——毕竟他们到了看问题有自己独立视角的年龄了。

“不要紧，”我尽量将语气和缓下来，“尽管说出你想说的话。我先说了我自己的看法，今天这节课，是我们的大讨论时间，作为班集体的一份子，我们每一个人就有畅所欲言的权利——我管理学生，是很严格，但从来不诬陷、冤枉、瞧不起学生；相反，这些年，我一直鼓励学生大胆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从没有因为哪什么人说实话而被处理的情况发生。我不喜欢‘一言堂’，喜欢遇事跟大家商量着办。”

几分钟之后，学生们终于鼓起勇气逐渐展开了积极的讨论。从他们热烈的讨论声中，我渐渐知道一些不为外人知道的内情。

原来，祁老师班上有一名跟祁老师很是亲戚的女生丢了16元钱。丢钱的这天中午，闲着没事在教室里溜达的李焕武，正好在这女生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因为属于重点怀疑对象，祁老师便喊李焕武到初四级部这排教室最东头的一个空教室里盘问了很长时间。

据说李焕武死活不承认自己偷钱，情绪激动起来，跟祁老师争吵了几句，结果被祁老师扇了耳光还踢了几脚——这是李焕武被拽进办公室之前发生的事，没有在场证人。

但我相信学生们所言，是真的——他们没有理由骗我，更没有理由因为要替李焕武打抱不平而凭空捏造。

“进教室的时候，我听见一班班主任对李焕武说‘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让我查出来，我非扒了你的皮’的话，”在后门位置的孙增腾在介绍情况之后，忽然问我，“老师，你说，这是不是导致小武子失踪的原因？”

“这个……”我忽然有一种被审问了的感觉，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是啊，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确实偷了东西，就拳打脚踢一顿，然后又对其进行言语上的恐吓，这当然会造成该学生的恐惧心理，进而发生因害怕继续被打或是洗脱不了罪名而离校出走……这种可能性当然有，但此时此刻，我能这么正面回答学生的发问吗？

倘若该学生果真发生什么不测，我今天这番分析言辞，当然对祁老师大为不利。但转念一想，既然铁定了要求学生说实话，他们也已经畅所欲言，作为本次活动的发起者，作为教书育人的老师，怎么可以为了小团体的利益，置公理于不顾而一味回避、躲藏呢？

“很有可能，”我在经历了一番犹豫之后，态度明朗起来，“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任何人被一顿暴打，心理上绝对会形成恐惧心理——还好，我们班里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通过我观察，我们班性格开朗的同学很多，相信今后如果遇到类似这样的事情，一定会主动与我交流——只要事情说明白了，放下包袱，无论什么事都能解决好的，我坚信！”

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是全班一起鼓掌的声音。有几个学生还一边鼓掌一边扯着嗓子喊：“主要是班主任不同啊！”

一股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的滋味，顿时涌上来。（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