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以偿（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86

文/韦步峰 

继领导任命公布之后，教师分工也很快出台，在新学年第一次全校教师大会上公布了。

令我倍感惊愕的，是我终于有担任毕业班班主任的机会了。

——此前并未有过任何征兆。

整整三年，终于如愿以偿，我欣喜万分。但在激动过后，静心一想，也很能体谅学校的这种安排，合乎情理。

也许在学校领导层的意识里，真正能挑毕业班班主任大任的人，毕竟为数不多。加之这几年每年都有毕业班班主任提干，空出来的位置，总得有人去填补。继李明光提干之后，“呼声很高”的老李终于在沉寂一年之后也提了起来。老李填补了李明光的位置，我又填补了老李的位置，从这先后三人位置的更迭中，我似乎终于嗅到了点什么。

——这才是我真正感觉高兴的理由。

但这想法不能对任何人说，对孙校长不能说，对小唐也不能说，尤其不能跟其他看起来关系很铁的教师说。这些年来的工作经历，我越来越真切地感觉到，工作中可能刻骨铭心的敌人，但绝对没有恒久不变的友谊。

早在去年，老李就曾“呼声很高”过一会，但终于没有成功，不知道症结出在哪。好在老李毕竟是个有办法的人，说他殊死一搏也好，孤注一掷也罢，总之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如愿以偿，很值得可喜可贺。但他的提干，又多多少少刺痛了我的某根神经，表面上嘻嘻哈哈地报以祝贺之词，而骨子里竟也常常酸楚起来，情不自已。

一直在毕业班班主任位置上的祁老师，历经多年努力，提干的梦想终究没能实现，倒是最近提拔起来的几个人，先后都是与他是搭档——唉，这天底下给别人做嫁衣的，何止我一人！或许，这嫁衣，他做得时间更长，质量更完美。

新学年，他的搭档是我。

冷静下来，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这三年，我在跌跌撞撞中度过，难道仅仅是为了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或者，所期待的到的结果比这更大、更诱人，但需要以此为基础。

从这种意义上说，此前，我一直不认可的孙富凯校长一贯秉承的提干一定要从毕业班班主任中出的做法，毕竟一直在坚持。

于是就又有一拨崭新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了。

他们是小唐接连教了三年的一九九六级。随着他们踏入毕业倒计时，小唐也跟了上来——与她一个办公室这么守着，还真有些不适应。

——家里守着，是生活；共处一间办公室，是工作。真正有些不适应的，是很难将生活和工作区分开来。

好在语文学科和英语学科的座位相隔较远，我继续留在上学年待过的西北角，她与姜春燕的座位在一进门靠南窗的位置。假如能够划出一条线，正好是办公室的对角线。

杨晓华也继续留任，用她的话说，是我俩的师徒缘分未了。

我曾很正式地不让她继续喊我师傅——随着“师带徒”活动的结束，这种被绑架而成的关系，也的确应该宣告结束了。然而她依然故我，“师傅，师傅”喊个不停，全然不在乎小唐有时候飘过来的异样的神色。弄得我无计可施，也便只能听之任之。——或许是她对我的称呼已经成了习惯，也或许是调皮的戏谑。

无所谓了，既然大多数人已然见惯不怪，再过些时日，习以为常也就好了。

“我都去他家两次了！”祁老师的面色很难堪，不知道李明光对他说了什么，他将课本往桌子上重重一摔，烦躁地说。

李明光也没抬头看他的脸色，继续说道：“没有别的办法——如果闹将起来，对咱不好。”

祁老师班上的一名男生，周一那天突然失踪，眼看就要到周末了，依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弄得学校上下沸沸扬扬。

作为同事，我只能说些安慰的话；作为搭档，毕竟帮不上他很多。只是这学生的家长经常来学校闹，弄得人心惶惶。（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