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塞责（中）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67

文/韦步峰

王姨连忙将我让进屋里。

孙校长正坐在正间地的火炉旁，见我抱着箱子进了屋，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没啥，很长时间没来了呢。”我把箱子放在火炕间的房门旁，拍拍手，将孙校长递过来的凳子又往后拖了一些，坐下了。

“来看看，来就是了，怎么总是拿着东西来啊！”孙校长显然话未说完，仍旧脸上挂着熟悉的困惑：“以后再不要这样了！”

“好。”

“小唐没对你说啊，”王姨也找个小椅子，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坐下，“那次我得了感冒，懒得动，多亏了你送来的八宝粥呢。”

“唔，”我记得小唐说起过，但故意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又笑着说，“没……没有啊！王姨感冒了，让孙校长做饭呗。”

“他啊，”王姨脸上顿时换上不满的神色，“一辈子没做过饭，整天介饭堵着嘴惯了，他才不管。”

孙校长一边往已经放好了茶叶的茶壶里倒着开水，一边嘿嘿地笑几声，但终于没有接王姨的话。

“说实在的，”王姨话题一转，“以后真的别送东西来了——整天张着嘴吃你的东西，哪好！再说，让别人看到，不好，要是有什么事，只管对老孙说——你们又不是外人，什么话不能说啊！”

“好，好，”我连声答应着，“王姨说得是，孙校长的确没有将我当外人，工作上，对我总是很照顾的，心里一直都很感激。”

随意拉了几句家常，孙校长将倒好的茶水递给我：“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行，总体感觉这届学生比我教的上一届要好很多。”我张口接道。

“怎么说？”

“好学生似乎比上一届多不少呢，而且，通过平常举行的活动来看，他们的综合素质也挺不错，唱歌、跳舞好的不在少数，还有一个竟然会拉二胡——不过也许是每学年都重新划班的缘故，不像上一届，教了三年，到最后只教了一个班。”

孙校长笑笑：“我听说了，始终没划班是吧？”

“划了，升到初四后划了——但那时候，我就退下来了……”

“呵呵，”孙校长撮着嘴，使劲喝一口很烫的水，“很少有这么做的呢。”

“是啊，一连几年都不重新划班，不利于学生的学习，极容易造成误人子弟的现象发生呢——但是没办法，划班权不在咱手里……”

只要涉及到姜校长的过往，我尽量掂量着话去说；既然危险性太高，我索性转移话题，多说一些眼前的事。孙校长更多时候只是在听我说，有时候也看着我，做简单的回应，或点点头，或“嗯”、“呵呵”一阵，对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仿佛总是在绕道而行。

“我感觉自己教的还行，不知道孙校长怎么看？”终于逮到一个触及实质的话题，我单刀直入。

“还行，孙副校长不是经常表扬你工作舍得出力，能够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吗？”

“哈哈，”我笑笑，“这我知道，我是想知道您对我工作的看法。”

“这还用问啊，”孙富凯校长的脸上又蒙上了毋容置疑的神色，“真拿你当自己人呢。”

“谢谢，”我继续跟进，“上次回老家，我爸爸提起您，说您毕竟科班出身，教育理念和教育方法，都是很多人所不具备的，工作成绩很大……”

“哪的话，”孙校长显然经我夸赞，有些难为情，“我几斤几两，你爸爸还不知道啊，别埋汰我了。”

“我爸还说，让我好好跟着你工作，等有了成绩，让你帮忙提干。”一不做二不休，看看时机成熟，我将来意和盘托出。

“嗯，”孙富凯校长下意识地从煤斗子里拿过煤钩子，咣当几下炉底，在王姨连声“轻点，轻点，你轻点”后，又将煤钩子放进煤斗子，“这不是个小事，想提干，上面没有人不行啊。”（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