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跃欲试（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00

文/韦步峰

也许张丹梅说的，是对的；但在我，从此疙疙瘩瘩，总感觉有一块黑色的很巨大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令我常常喘息不畅。

日子也便这么简单地过，转眼又到了升级考试。

按照惯例，大凡涉及到全县统一组织的诸如升学、毕业乃至升级等大型考试，两所初中的学生往往集中在一起，穿插着编排考场。而一中具有得天独厚的“老牌”资格——它的前身是一所全县统一排名的高中，家底当然很厚，然而更重要的，是二中“独立”之前，隶属于一中——就只能是二中的学生又一次“千里奔袭”，在老师的带领下，骑车到一中参加考试。

而这次升学考试，也等同于之前“五三”学制时候的初三毕业考试——县教育局需要考核学校的教学成绩，各学校也需要考核教师的教学成绩。因此，这次升学考试组织得非常严密，规定教师无论在监场还是阅卷中倘若出现了纰漏，那是一定要在《目标责任制考核》中有所体现，而且是在最后的个人总分中扣除相应的分数。

对教师而言，无论是否能跟考核挂钩，只要是大型考试，因为涉及到两所学校的根本利益，也就没有理由不重视；更何况还有考前姜校长的又一番让全体教师重视学校利益的狂轰乱炸。

姜校长开全体教师会议时候的说话，总是言之凿凿，仿佛每一次都是生死攸关，每一次都是破釜沉舟，声色俱厉起来，我时常觉得很搞笑。

——考就是了，为何总要强调那么多的“注意事项”？而这些所谓的注意事项，无非是提防一中捣鬼，担心自己的学生吃亏。仿佛只要涉及到自身利益，别人就一定会使伎俩耍阴谋。

然而，在我对姜校长等一干神情严肃的领导们的讪笑之后，忽然萌生几分可怜——也许在他们的世界里，这便是唯一，性命攸关。既然如此，我只能表示理解了。

于是，我也煞有介事地记着，并且时常在姜校长重点强调之后，也在会议记录上标注着重号之类的符号；但我骨子里的蔑视情绪，还是浮现在了脸上。明察秋毫的姜校长似乎看到了：“我警告某些老师，不要以为我说的话都是废话，倘若你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造成我们考试失利，损害了我们学校的利益，那我是绝对不会客气！无论是谁，都必须顾全大局，以维护学校的根本利益为宗旨，克服懒惰、消极情绪……”

我懒惰，我消极吗？——不，我从不。既然如此，那我当他是在说别人好了。

上午八点正式考试，七点四十五分入场，因此我们需要在七点半之前到达一中。原本不到半小时的去往一中的路程，为防止意外突发，需要再提前半小时动身。

六点半刚过，全校师生就立刻涌向学校大门，整个公路上，立刻壮观起来，黑压压的，几乎都是匆匆赶路的学生。

这让我想起了在国产战争片中时常看到的镜头，我们的部队往往为了强攻一个山头，进驻一处防区，千里急行军，行色匆匆，气势逼人。然而人民的军队为的是保卫人民和国土，那么我们这般的劳碌，究竟是为了什么？

于国土和国民，应该毫无必要而言，说到底，只是迎合了某些利益集团所一直拨弄的小算盘吧。

果然，一路上随处可见自行车出了故障的学生，也看到带队的老师不得不停下来，充当维修工的场面。

好在我班的学生行动流畅，除了几个不太遵守纪律的学生时常离开路边，冲向公路中央，被我厉声呵斥归位而外，并没有意外情况发生。

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在一中校门口形成新一轮的拥堵的时候，我终于可以下了自行车，跟在我班学生队伍的后面，心情一阵轻松了。

然而在短暂的轻松过后，一种随即而来的莫名的不安袭上心头：正真在等待我的，到底是什么呢？（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