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纣为虐（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97

文/韦步峰

所有没去上课的学生都出来了，他们齐刷刷在院子里排成两大溜。一律低垂着脑袋，都在无声地抗拒着我的威严。

“你们到底去不去上课？”我火往上撞，气向上涌。

他们还是都不吱声，偶有几个抬头看我几眼的，但看过之后又都相互间看看，就又低下头。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我知道，他们是形成了“统一战线”了，如果只是泛泛喊叫，根本不会有什么突破。索性，我点子名字，一个一个地下命令。

但我喊叫一阵，他们仿佛都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竟然一个个纹丝不动。

“好吧，不去上课是吧？”我降低了音高，“那么，都跟我到办公室吧。”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不决。

“我命令你们去我的办公室！”我的高嗓门再次在宿舍院里吼叫了起来。

我怒气冲冲地坐在椅子上，凶巴巴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进了办公室。

屋子里的同事们，也都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热闹一般地望着我们。

“运动会，我也累，也想休息。”我喝了一口水，尽量将语速放慢，“但学校有学校的总体安排，我们岂能采取如此消极的做法？——当然，这安排我也不喜欢，我也曾经表示过不解，心存不满的难道仅仅是你们吗？

“我相信，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有你们的抱怨，但别人没有如你们般的莽撞、无知！

“这件事，是谁带的头？往前走两步！”

没有人做出反应。我呼地站起来，因为用力过猛，速度过快，我的椅子紧跟着被撞倒在地，“啪”。我没有回身去扶，而是向前跨出一大步，几乎紧挨着黄翠艳的脸了：“是谁？”

“我们所有人一起拿的主义，老师。”黄翠艳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话语之中带着刚毅。

“你们班真有意思，”于桂兰显然有些不解，“怎么能用这种方式对抗学校——要知道，你们这样做，学不到知识不说，还丢你们班主任的脸……”

“好，”我实在不想听到别人的煽风点火，未待于桂兰说完，我又吼了起来，“是你们大家伙，是吧？那就一视同仁，都挨揍！”

“姜峰，你去门后面将那根木棍子拿过来！”我从人群中看到了姜峰的脸。

一顿棍棒之后，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教室。

张丹梅也挨了打。虽然我下手的时候有所保留，但为了体现我的公平待人，还是将声音弄得很响。张丹梅紧闭着嘴唇，一声不吭，但她的脸，已经明显涨红了。

而今，张丹梅又提起此事，分明还是很在意。

“明明是你们做错了，挨了打，就全都怪到我的头上啊？”我说。

“是我们做的有些过分，”张丹梅看着我的眼，“但你做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这么说？”

“原因很简单，”张丹梅嘴巴撅起来，“当我们都不快乐的时候，多希望你能够多体谅我们——而你却因为抹不开面子，将我们都打了。”

“打你们的时候，我何尝就舒服了，每打你们一下，我就心疼一次……”

“可你还是打了我们，”张丹梅说，“还是出了气了——但你真的就挣回脸面了吗？我看未必！”

“话不能这么说，我不是执意要用打你们的方式来出气，而是希望将此事尽量处理在我工作的范围内——万一推到学校去处理，就糟了……”

“什么糟了！难道能将我们所有人都开除了？”

“开除倒不会，只是……”

“只是什么？”

“……”

“只是，在这件事之前，我们对你是我们的朋友深信不疑，但当我们最需要你理解，最需要你为我们争气的时候，你却成了……”

张丹梅说着说着，忽然停住了，我紧跟着问：“成了什么？”

“帮凶！”（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