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285·一见如故(中)【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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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如故(中)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85
文/韦步峰
专业摄影,有一门绝学:剪裁胶卷。
——就是将一只胶卷中没有曝光的部分继续留在装胶卷的暗盒里,以便继续拍照;已经曝光(拍照)了的部分剪下来冲洗。
这也是各种照相馆赚钱的“绝招”。
比如有人急着用相片,要求拍照后立待便取。这时候照相馆的人就会以让其包了整个胶卷的名义,加收加急费用,加收的数目也不确定,20元、30元、40元都是它。其实,对照相馆来说,将已经拍照了的底片取下,顶多废掉一张底片。剪裁后余下的部分,接上一段废底片,用以缠绕在相机的卷片轴上之后,仍可以继续使用。
卷片轴拉动底片,靠的是自身两端像齿轮一样的凸起,正好从底片两边的等距等大的小孔穿过。
在胶卷前面接上一截已经用过的底片,也是一门技术。
首先需要将露出暗盒缝隙外面的底片修剪齐整,再根据预留下的两边的小孔间距,裁剪出用来接上去的废旧底片,二者对齐,再用能够耐得住高温而不失粘性的胶带粘连在一起,便大功告成。用这种方法,可以多拍版数,能拍36张的富士胶卷,加接上废旧底片,能拍到42张。
——多出的六张,最少能赚12元。
教会我这门“绝学”的,是薛姐。她每次见到风尘仆仆的我,总是笑脸相迎。之所以给我如此厚遇,她曾经说出过答案——我是来着彩扩社里洗照片的人之中,唯一能够敢和张建民老婆顶嘴又令她哑口无言的人。
张建民的老婆见到我,也很和善,但她体态臃肿得像个旧时候洗衣服用的硬木棒槌——两头尖中间粗——她盘着腿坐在方凳上,蜂拥凸起的肚子就一定坐在她的腿上了。她常常用了很独特的本地方言跟我聊家常,还不失时机地向我推销她不知从何处捣鼓来的商品:盗版VCD影碟、袖珍烧奶锅、奇形怪状的精钢刀……
——她的门路总是那么广,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几乎不怎么重样。
最初我也应了她的请求买过几次,但时间久了,次数多了,我就有些不耐烦了——毕竟有囊中羞涩的时候,而且除了VCD碟片,其他买回来的东西基本都是闲家用。
干什么,我是冤大头,好不容易挣点零花钱,你都要拿走啊?我有时就这么恨恨地想。
便常常驳了她的面子,且我语气总是直来直去:“不要!去找别人推销吧!”
每当此时,薛姐总是在一旁露出灿烂的笑容,也并不吝啬悄悄将大拇指竖给我。
——看来,她也曾经是棒槌推销的受害者,一定是!
“请客吗?”我紧三火四将厨师班学员毕业照一沓一沓往像袋里装,看张建民眉飞色舞地夸赞我,我冷不丁说道。
“简单!”张建民随口而出,“沂蒙全羊。”
“反正天色已晚,就是回去也不能去军营了,”我很痛快地说,“叫了薛姐一起。”
张建民领我们去的这家来自沂蒙山区人开的全羊馆,门头并不起眼,无非是三间临街的老式平房正中间开出一道门,门的上面竖起一块书写潦草的牌子:沂蒙全羊。
我盯着这招牌看了大半天,搞不懂做买卖原来也可以如此随意——也或者这种风格最能惹人眼球,或者最能体现革命老区人民的风采。
——淳朴、简单。
这店里的买卖太红火了,以至于由三间正屋界开成5个独立的小房间里都挤满了人,就又在并不是很大的院子里又添置了五六张桌子。
我们终于在“大厅”里挨上了一张桌子。
原先以为只有三个人的晚宴,围坐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成了七个:张建民和他的老婆、薛姐和她的老公老薛、另外还有两个从未蒙面的据说是资深摄影师的中年男人。
太拥挤了,以至于我们之中有三两个人需要侧着身子才能勉强将整个屁股都放在凳子上。
——打着请我的旗号,找来这么多人请我只是请别人的由头!
好在那“全羊”太好吃了,尤其孜然羊脸和加了太多醋和胡椒粉的用大盆盛着的羊肉汤——口味独特,我从未吃过。(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