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77

文/韦步峰 

“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见我依然不说话，张丹梅似乎并未在意，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你的？”

“知道。”我似有确凿地说。

“知道？那你说是哪一年？”

“九三年呗——那时候你刚升初中，和张方莉一起插到我班……”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张丹梅嘴角上挑，又隐约着一丝神秘的表情，“可是我给你的评判是，错！”

我一愣，忽然有些很迷茫——明摆着的事实，怎么又成了错误的答案，难道此前还有什么时候她见过我？

“哈哈哈，傻了吧？”张丹梅笑出声来，满脸的兴奋。

月光有些晦暗，虽然这兴奋我看得并不很清楚，但那笑声已是最好的诠释——用不着细看，也是很知道的。

既然是成心来调侃我，我也便故意装作不去理会，索性将视线转向别处，貌若悠闲状。

“快蹲下，”张丹梅忽然悄声一句，“快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出于本能反应，紧跟着她的“指令”蹲了下去。停了一阵，看看四周并无异常，我想站起来。可刚一起身，张丹梅伸手将我拉住：“别动，等会儿。”

我换另一条腿半蹲，神情迷茫地看着张丹梅，又转头看一眼正摁在我上臂上的她的手。

这是一只能弹钢琴的手，纤细的四指紧密配合着大拇指一齐用力。白皙，又透着一股特有的劲道。从未想到她有如此大的力气，，

她抬头张望一阵之后，一边慢慢站起来，一边对我说：“好了，起来吧。”

“刚才什么事，弄得跟做贼一样，成什么样子！”我有些埋怨地说道。

“做贼？”张丹梅斜我一眼，“那你为什么不选择拒绝蹲下？”

“……”

“我来告诉你啊，我知道你比认识你差不多早一年。”待彼此平息了情绪，张丹梅接了一开始的话题。

“此话怎讲？”我离开冬青丛，沿着校园的甬道一直往北走。

张丹梅跟在我身旁，一面还在侃侃而谈：“记得我姐回家说你和你的小唐送她去村里诊所打吊瓶的事么？”

“对，是有这事。”我有些释然。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知道了你了呀，而且，那时候我就想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

“那我岂不是着了你的道儿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在没真正见到你之前，我只是好奇；等跟你读了书，才逐渐喜欢上你。应该说，是你主动施展了魔法而不是我处心积虑，对吧？”

我担心跟张丹梅说话时间太长，又误了她的晚自习，就不断地提醒她该会教室了。但她总是爱理不理，在回应我的态度上，几乎有些似是而非。

——我忽然觉得，要是跟她能这么一直走下去该多好。

恍惚中，我俩从食堂前面绕实验室那排房子一圈，又折返回教室门前。

“进去学习吧，不要总是外漏神，你来这学校，认真求学，学到更多知识才是目的，至于其他的事，等长大以后再说。”

忽然听到教室门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几个男生的身影从我俩身边跑了过去。

“老师，我是喜欢你，但绝对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其实吧，我是有些调皮，都是我爸从小把我惯的——我绝不会不讲道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唐老师对我也很好。”

我有些惊愕地看着她。她继续说：“我有支配自己身体和感情的权利，这跟别人无关……你对我的好，我会记一辈子；我对你的感情，就只能收藏喽，至于保鲜度多久，能保存到什么时候，我不知道……至于我不想读书的念头，只是一时心急，想想再不能听你讲课，再不能天天看到你，心里有些难过——放心吧，我会继续读书，无论你是否教我。”

天上的月亮，忽地从云层中露出明亮的轮廓，甚至给遮挡过它的云层也镶上了一道金边。

我举起手，轻轻拍拍她的肩头：“丹梅，你的话令我很惊讶——你真的长大了，竟然有如此周到的思考能力，我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是个只知道玩耍的孩子呢。”

“什么啊，和我差几岁啊！就摆年长的模样。”

“十岁呢！”

张丹梅噗嗤一笑：“什么账头子啊，你刚才不是说跟我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吗——顶多同岁哦！”（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