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师问罪（中）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22

文/韦步峰

但理解不代表认同，同情不代表支持，尽管我的对于小唐妈妈的行事原则，从意识里能够获得认知感。果不出小唐所料，时隔仅一天，小唐的妈妈便在她三姐的陪同下，降临在我工作的单位了。

周一的上午，小唐急匆匆赶来悄悄告诉我，她妈妈要来。

自从我在学校安家，除了小唐的几个姐姐和姐夫，小唐的父母并没有来过；而且，我原本打算过几天央人制作的水泥板硬干之后，让干了一辈子瓦匠活的小唐的爸爸将那一直黑洞洞的火炕盘起来，从此彻底告别小唐嘴里一直埋怨的我生活里一直在凑合的逻辑。

但小唐的妈妈乘坐公交车来了。

她们一下车，我便嗅到了气氛的不对劲，那急匆匆的样子，分明带了怒不可遏的神情。

我在二楼看得分明，但小唐去上课了，我下楼将小唐的妈妈和三姐领到家里，未待落座，小唐的妈妈的诘责就暴风骤雨般的袭来。

“我告诉你，小韦，那天你送钱的态度，很不友好，就像我欠你一样！”不容分说，小唐的妈妈，我的岳母，一进家门，就劈头盖脸地直抒胸臆。

我笑笑，没有硬去接她的话，只一味有些客气地让座。

我原打算，不管什么事，等小唐下课回来再说；况且上周五我送钱去的举动，也的确有失妥当。

但小唐妈妈并不领我让座的情，训斥的连珠炮一般地朝我倾泻而来，渐渐地，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即便是我真的错了，也用不着亲往我的单位来问罪，即便我真的带了情绪，但终究可以理解——毕竟当时我家里没有那么多的钱，既然急着要，我也急着送去了——不为我自己的面子，全在乎小唐的声气，我不想她太为难。

但接二连三的训斥，我的脸上挂不住了。

小唐的三姐，只是她妈妈的随从，直愣愣地站在门口，一言不发，任凭她的妈妈拿住我的不是，赳赳不休。

我还在忍让，至少应该等到小唐下课回来。

小唐回来了，手上还带着粉笔的粉尘，急匆匆赶来了。

我的心里忽然好想有了着落，迎接救星一样的迎进屋里，正要言简意赅地表述将我岳母大驾光临的动机，小唐开口了：

“不管怎么说，那天去我家送钱，就是你的不是！”

我愣住了，原本寄希望于小唐的中间调停，竟然变成了同仇敌忾。我的心情顿时陷入低谷，诚惶诚恐地盯着小唐看。

我实在搞不清楚，小唐是故意做给她的妈妈看，还是骨子里始终就认为我是错的。

在数落我的过程中，她并没有口中留情，而且其言语狂躁的程度比她的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小唐的训斥更加庄严，“这是少教，是压根没将我们娘家当作一回事的表现——简直禽兽不如！”

“你说什么？”我终于从发懵中清醒过来——原来小唐的到来，并不能帮我解围，而且似乎在添油加醋。

“你说什么？”我也终于神态凝重起来，转身用了质问的样子，追问小唐，“是谁少教？”

“你少教，你们爸少教，你妈少教——你们全家都少教！”

我的头颅忽地一下，仿佛炸开了盖儿，其中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记忆和辩解的理由都在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陡然而起的愤怒。

“你可以说我的不是，但不可以因此说我的家人，你可以数落我的不懂事，但绝对不可以借此谩骂我的父母……”

“我就骂怎么了，没有少教的父母，缘何能够教育处少教的儿子！”

“你再说一遍！”

“我说怎么了，你少教，你们全家人都少教！怎么了，你还敢动手打吗？”（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