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于启齿（中）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71

文/韦步峰

小唐果然很有主张，在拍了办结婚证用的合影之后，又选了一家照相馆，对着镜子披上了婚纱。

我自然是懵懂极了，进到这样的地方，也只有任听摄影师摆布和让自己手足无措的份儿，不到几分钟，我的额头就渗出了汗珠。

“真不知道这么折腾是何意！”我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了，陪我拍个婚纱照就这么起了牛脾气啊？”小唐早洞察到我的脸色，在摄影师进到里面的房间调整拍摄器材的时候，板着脸对我说，“这要是结婚之后，还不把我赶出去啊！”

看到小唐确实有些愤怒，我便不再做声，就连之前强装出来的粗闷的呼吸声，也缓和了下来：“不是啊，这么麻烦……还得花这么多钱……”

“麻烦什么呢？”小唐依然不依不饶了，“我一辈子，就这一次，你忍心让我背着后悔跟你过日子？”

想想也是，在婚姻层面上处事，她应该比我更上心，更在乎。哪怕一些在我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繁复缛节，她都视若珍宝般的反复斟酌。这一点，从看家那次，我就已经很深刻地领教了。

但我嘴上仍然不服：“不拍婚纱照就后悔，就遗憾啊？那之前没有这些啰嗦的年代的人们，都不结婚啊？”

“你胡说什么！”小唐狠狠地用手指戳了我的额头，“真是个花岗岩脑袋，之前是之前啊——走哪山砍哪柴，如今有这条件，180，我出！你要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可不拍了啊。”

我彻底闭上了嘴，在“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里，在“噗啦”“噗啦”闪耀的强光里，在摄影师“笑一笑”“靠近点”的引导里，我木讷得像个木偶人。

“哇——老师你好帅啊！”张丹梅领着几个女生，出现在我面前。

一定是她来办公室找我上课的时候，看到同事争相传看我和小唐的结婚照，回教室做了煽动。

我只好将那一摞婚纱照，让她们悉数翻看。

她们高兴得近乎有些欢蹦乱跳了，“这婚纱好白、好漂亮啊！穿上它，真的成了白雪公主了……”

“啪！”，我冷不丁看到，张丹梅对着正说得有些手足舞蹈的一名女生的屁股踢了一脚。那女生立刻一吐舌头，把没有说完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心中一禀，想要马上制止。张丹梅斜看我一眼，笑了，闭着嘴，眉毛往上一扬，脸上飞红。

事后，我悄悄问张丹梅踢人的原委。她起初只是笑而不答，任凭我换着各种方式问。

“不说是吧，那我不问了，”我假装生气了，“不过我告诉你啊，以后不能那么粗野……”

“好，好，好……我说，”张丹梅撑不住了，“明明是你帅气，为何总说婚纱……简直找打……”

我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间有些怅然。

新的学年，担任初二级部任课的教师，也基本都是初一时的原班人马，四个教学班也果然真的原封不动地直接抬入初二。

我在教室里宣布学校这一决定时，学生们掌声雷动之后，还多出了几声尖叫，而且持续了很久。

我故意将脸一沉：“你们是不是还要吹几声流氓哨啊！”

他们立刻安静了下来，个个脸上堆着很幸福的表情。在这幸福的表情里，当然也有我的一份感动。

——感谢学校，感谢姜校长，感谢徐老师；我更要感谢的，是你们——我的小伙伴们。（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