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30

文/韦步峰

“为何？”我有些惊愕，马上出于本能地反问。

“为何？”小唐停下手里的活，仿佛在学我的口吻，又像是顺势反问，“不想？”

“哦，我可没那么多钱……想买，要回家去要……”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哝着。

“不急，想清楚再买吧——来，帮我将饺子端过来。”说话间，她已经将饺子包好，另一旁地上的电炉子上的铝锅里早就烧上了的水，也沸腾了。她揭开锅盖的同时，手中拎着的几个饺子就已经丢了进去。

“上次回家，我妈又问起你。我将你的情况也说了一些……”小唐说。

“那……你妈什么态度？”

“不同意。”

“哈哈，不同意？好吧，那就不同意！”我以为小唐有意开玩笑，索性跟了她的话题后面，调侃起来。

“谁跟你开玩笑啊，说正事呢！”小唐正色道。

我心中一禀，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嬉笑的表情直接僵硬起来，样子肯定很尴尬。

“——说门不当户不对，将来很多事情都难处理。我妈这个人，在这方面很讲究，我的几个姐姐的婚事，最后做主的，都是我妈。”

“凡是她不同意的，都没成？”我问。

“嗯，当年我三姐看好了她高中时候的同学，也是因为门户的问题，让我妈给推了。”

“啊！那咱俩……”

晚上的饺子，我吃的不是很多；感觉味道也是怪怪的。

小唐的样子也是很无奈，一反往日里对我的戏谑和嘲讽的语气，幽幽得，明显透着不快乐。

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她妈不同意我俩继续交往，她缘何突然提出让我买液化气灶呢？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但鉴于小唐的沉闷神色，我也不便追问。

忽然想到老于。

将此事告诉他之后，他沉默良久，最后很果断地说：“去她家！”

“人家都不同意，我去？”

“是啊，为何不能去呢？先别管态度如何，你去了总比不去要好，万一看了你之后，她妈同意了呢？”

想想也是，去了，至少有机会；倘若不去，一点可能都没有。

对，就这么做——听老于的！我对自己说。可是，忽然之间，我仿佛陷入了一片泥潭里，拔腿不出，就连要往哪里走的想法，都陷了进去。

——我为何一定要苦苦追着小唐？而我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她对我的关爱？

忽然想抽烟了，想看那袅袅上升的青烟，也许它能告诉我更多的答案。早先，我是不抽烟的，都是在之前单位的时候，因为分管共青团工作，接待前来办理转移关系的人给养成的习惯。临来这里的时候，爸爸强令我戒掉，为的是给新单位的人一个良好的印象。

而今，事关印象的环节似乎早已经过去了，该是我自己斟酌未来的时候了。

我拿着手电筒，开了学校大门，径直敲开了漫水桥西头那家杂货店的门，买了两包软“九州”。可拆开后，过滤嘴放进嘴里，又拽下来，丢到地上。

对啊！

我忽然一阵欣喜。不是家里人一直催促我赶快谈个对象吗？不是他们一直在撮合那根本没有可能的婚姻吗？好吧！我自己找了，带回去让他们看看，一定会满意的。

但接下来，是我先到她家里去，还是先带她到我家去呢？倘若我的爸妈看好了她，而她的妈妈就是反对……

——我的脑袋陷入了混沌状态，犹如被风吹起的细麻丝，纠缠在一起，竟也杂糅得梳理不清了。（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