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119【小说】长篇累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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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累牍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19
文/韦步峰
吃了年夜饭,被动看了几场索然无味的大秧歌,又计算着日子,看了舅舅,吃了元宵,开学的日子,终于临近了。
早早地,妈妈给我收拾了一大包饽饽,说是到单位自己烹着吃;悄悄地,我又特意跑到冷库里,托熟人买了两方冰冻的扇贝丁,预备一起拿到学校。
我不可能挨到政治学习的当天才返校,从来没有过;总像有急事般的,最少提前一天就上路。妈妈知道拦我不住,也就只好在我决定返校的那天早晨,早早做好饭,吃罢,又仿佛很无奈地送我出到门口,再叮嘱一番路上要小心之类的絮叨之语,就只能目送我骑着自行车的背影消失在村口。
我常常想,我的极不情愿在家多些时日,哪怕只是多一天,多半因为缺少家的温暖;然而来自妈妈的温暖,就果真抵不过爸爸的冰冷?
——我想是的。
沿着车流逐渐见多的公路一路走,望着路边萧条的农田和远处清冷的山峦,我的心竟然舒活起来,终于扩展得非常大,以至于要像那道边树上欢跳的小鸟,高兴起来,“唧”的一声向前能够飞出几百米远。
然而早到校的我,又没事可做,在清扫了卫生,挨家挨户问了好之后,就只能守着炉火,随手翻几本书看,要不,就是细数自己的心事。
年前的落败所带来的愁闷,往往可以触动我更多的失落,激发出来,竟发现其中夹杂了愤怒和仇恨的光芒。竭力稳住自己,让心不再那么放任,迁移出去,猜想未来的岁月,又怀想从前的时光……但仅需几分钟,思绪又会回到原地,仿佛一直被什么恼人的魔力牵引,再折返。
只好走出那间屋子,离开那已经熟悉了的校园,去北面的小山上看看,去西面裸露了沙底的小河边,寻那细流淙淙的感觉。
仰头看天,清冷的最高处,还是湛蓝;低头看远处的村庄,枯黄的山坡的尽头,竟也有浅淡的绿意,在晃动,在招摇,隐隐约约,像初春时日里,氤氲遮蔽的正有嫩芽冒出的地面。
——那自北向南蜿蜒而来的河道里,正有残冰在融化,那些背阴处的浅薄的积雪,斑驳的,如同杂色的鸡翅膀上的毛,伸展开来,微微泛出稚嫩的肌肤了。
转头向西北,那里有更高更连绵的山,层层堆叠着,近处确实远处飘渺,然而它们的轮廓一齐横在天底下,沉静得令人怜惜。
或许,它们并没有让自己不快的心事,几万年就那么沉睡着,沉睡着,任凭周遭改换天地,任凭你来我往的喧闹去打破它们意识里亘古未变的沉寂。
——那些,只是过客;也注定是过客。
我是过客!
捡起一枚石子,朝向不知名的目标,奋力投了出去。那石子在寂静的山坡上,只划过一道极规则的曲线,转眼落入山坳里,隐没了行迹。
我忽地一震:人生,何尝不像这飞旋的石子,刚出手时的气势逼人,等到攀升到极限,便只能跌落,再跌落,终于混入草间,永不见了踪影。
没有永远不变的攀升,但有持续不停地跌落。
——那么人生的起起落落,都是源于必然了?
我的不幸遭遇的落败,既然是必然,那就没理由去在意;早败落,早腾起;早些感受到落败的滋味,或许,也是迟早要到来的腾起的开始。
——对,是开始。
“啊——啊,啊——”对着那些高山,我深吸一口气,伸开双臂,长啸声跃起。
从山上下来,已是日暮时分。
蒸着家里带来的饽饽,还作了一个菜,我的最爱——猪肉炖粉条。
大口咬着尽管表皮有些皲裂,但芳香依然蓬松的饽饽,大块吃着厚膘的猪肉,肥滋滋吃着那厚实的粉条,好吃极了。
心情忽地出奇得好。
心锁顿开,必然迎来明媚的曙光;挤压心头的磐石,终于滚落,我将以全新的面容,出现在未来的学期里。
我的那些学生们,正穿着新衣,翘首期盼着开学的日子了吧?(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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