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行空（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03

文/韦步峰

出乎我的意料，小唐并没有揪住此事说个没完，而是从上了自行车，就静悄悄地坐在后货架上，一声不响。

上了大路，她喊我停下，从肩膀上卸下背包，拿出一塑料袋煮好的水饺，非要让我吃些，但我推说手脏，拒绝了。

而我，确也很饿。但我不喜欢站在路边，像乞丐一样吃东西。

——样子当然会很不雅。

余下的路，又是安静的，就连那些疾驶而过的车辆，也都好像在有意避让着我失落的情绪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过。

对路而言，车是行者，来去当然应该匆匆；对车而言，走与不走，路就在那里，绝对不会因为某辆车的来去而有些许挽留之意。

我决定要念叨此事了，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用抱怨的口吻，不妥——毕竟自己是自愿的；用愉悦的声调，不妥——此情此景，怕是连愉悦的影子，都很难找寻得到。

由我陪着回家，小唐自然是高兴的；但我的不素，对她的家人而言，太过唐突。

差一点自投罗网，弄出些惊险的故事也好，义无反顾，甘心情愿做了护花使者，于荒郊野外留了孤单的身影也罢，与小唐对其妈妈的自圆其说相比，毕竟次要得多。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不应该对她有丝毫的抱怨。

而且从小唐口中得知，她的妈妈是极厉害的角色，常常是稍有不满，便会骂的。

我倒庆幸了，庆幸自己在受了召唤去她家的时候，毅然桃之夭夭了。只是，只是这今后的蒙面，该如何应对？

——也罢，谁知道明天的事呢，此一时彼一时吧。

“等你的时候，遇见我师范时候的同学了，叫姜雪梅……”我终于打破这沉寂，上了坡，又要下坡的时候，我说。

“是吗？这么巧——连名字都也记得，你们之间很熟悉吧？”小唐慢吞吞地说。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索性不去解释小唐的追问，岔开话题：“你妈没问你我的事吧？”

“怎么会不问呢，还说了我几句——不过也没什么。倒是，让你饿了肚子……”

“没事，一顿不吃不要紧。”

“我妈也是敏感，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家里也去过几个男同学，妈妈就追着问人家家里的情况，让我很没面子呢。”

看情形，小唐果真没有要责备我的意思，我的心情也稍稍宽慰了许多，接着她的话，我说：“后来呢？”

“什么后来？”小唐说，“都是同学，高考完了没事做，借领取通知书的时候相互间串串门而已——我也去过别人的家。”

“是呢。”我答应一声，也想起自己的当年。

应邀去参加一个女同学生日聚会。到了之后，发现很多人聚集在她的闺房里，她还拿着话筒唱过电视连续剧《昨夜星辰》的片头曲。

那一天，我很不快乐，尽管在她家吃了午饭，要走的时候，她送出我很远，又在半路上说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话，在她二姐在再三招呼声里，她才不舍地回家。

——原本以为她邀请的只有我自己。

后来，我读了师范之后，还经常通信。她的文笔很好，是爸爸的得意门生之一。“铁可锻，玉可琢，朽木不可雕也”之类言语，也多半是在她的来信中读到的。

但是后来，我放弃了。

给她写了一封绝情信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信寄给我。两年后，也曾在一个路边小站遇见正在等车的她，但彼此都匆忙，就连话都没多说一句。

她上了车，扬长而去。（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