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香袭人（中）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085

文/韦步峰

“如果不想，就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想透透气。”月光正从她的头顶直射我的眼，背光的那双大眼睛，许是看到了我的犹豫，便马上说。

“好啊，去哪？”我马上问。没有解释，没有安慰。

刚才的一闪念，我想到了小唐。

——她若知道此事，会作何感想？肯定又是暴跳如雷……但她又如何知道呢？况且，也没什么事发生吧。

我问自己，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在理由找到合适的之前，就已经答应了小孙的请求，是因为新奇还是积郁心头的不满终于找到了找寻平衡的机会？我想不出，也不想去想了。

最显而易见的感受，是我自己也需要换一换心情，哪怕陪自己走一段路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小孙不是陌生人，认识了这么久，属于印象极好的那种。

“我也不知道想去哪，随便走走吧。”她说完，也站起身。

白天里人影攒动的公寓楼前，如今已是悄无声息，偶有几个闲散的身影，也犹如沉静的湖面上浮动的萍，静静的，惊不起一丝的波澜。

月光并不十分皎洁，但完全可以让小孙的百色上衣更显眼，说不定正有人站在窗前，朝我们看过来。

——攀上那小径的时候，我这样想，但刻意不去回头。

“啊！”就要上到公路了，一个很陡的地方令小孙站立不稳，眼见就有歪倒的可能，她惊叫了一声。

已经站在公路上的我，迅速转身，伸手将她拉住，用力一拽，将她拉了上来。大概是用力有些过猛，上到公路的小孙并没有立刻站住，身子继续往前冲，与我撞了个满怀。

刹那间，仿佛化妆品店里的瓶瓶罐罐，剧烈地碰撞在一起，有破裂的，有开了盖儿的，有倒下去的，各种不同类型的香气顷刻间掺杂在一起，一股脑地缠绕着，阵阵发散。

只这一瞬间，小孙喉咙里本能地“嗯”的一声，不待任何主观意识，也没有任何刻意掩饰，完全出于自己的本能。

我的心骤然狂跳不已，顺势扶住她身体，本想在她站里稳当之后立刻放开胳膊，但却迟疑了一阵。

小孙似乎也并不急着脱离我的手臂，身子依旧前倾，张开两臂呼啦一下抱住了我的双肩，她的头靠上我的肩膀，耳朵贴过我已经开始滚烫的脸颊，一阵清凉。

香气就更浓起来，将我团团包裹住，使我的气息也憋闷。

“谢谢。”终于站稳，我还是松开了手臂，退后一小步，将双手撤回，她轻声说。

我将双手下意识地放进裤兜，与她并排站着：“往南走吧。”

她并没有应答，就立刻跟在我身旁。

这种保持静默的夜游方式，一直持续到沿着环山路一路向下，又长了二马路正在延长的部分。

“你说，恋爱是什么？”小孙忽然问道。

“呵呵，我说不好，但感觉似乎就是男女之间所建立的一种相互依存，相互爱恋的关系吧。”

“你跟你女朋友，有这种感觉吗？”

我陡然一惊，这是什么问题，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直捣我最忌讳的部分。

——是啊，我有吗？刚刚分离的时候，我的确日夜思念着小唐，但前几日的相守，竟然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是厌弃还是负累，自己也还是说不清楚。

“我跟他，怎么没有这种感觉？”小孙似乎并没打算获悉我的情况，之前的问话，似乎更像一个台阶，一个让自己说出内心郁闷的垫脚石。（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