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飨口福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051

文/韦步峰

李航果然下楼来，一起吃晚饭，还带来一罐通体都是英文的沙丁鱼罐头，说是上次去青岛带回来的，一直没机会吃。

罐头的开启，很令我费了一番功夫，没有罐头起子，只得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在盖子上割出“十”字，依次翻开，才将罐头鱼们挑将出来，盛在快餐杯里。

还带来一罐青岛啤酒，青黑色的包装，我从未见过，据说是专为出口国外而设计的品种。

啤酒，自然归我一个人喝，很醇香。

她们俩不停地轻声说着什么话，仿佛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吃食上。

芹菜很好吃，尽管用油不多，夹一根放进嘴里，很是清脆可口，我不免暗自欣喜起来。

——炒之前，将芹菜用热水濯一下，再用冷水拔的方法，是我说出来的。

然而小唐欣然采纳。

肉，也是我切成的窄而长的条状，正好可以与芹菜一起夹着送进嘴里的大小。

一个人喝酒，很容易形成喝闷酒的窘状，我便常常将嬉笑的话题切进她们的话题里。

她们也常随了我的话笑一阵，但很快又回到属于她们俩的话题。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

虽已日暮，但西边的天空如水洗般的洁净，有几朵颜色呈淡黑色的云，拉得很长，像一道连绵的山峦，被沉下去的太阳，铺成的阴影，但丝毫不缺乏轻盈与柔曼的神韵。

眼前是那排还在滴答落水的白杨树了。

——虽还有些纤细，但也丝毫不缺乏俊秀的挺拔姿态，急匆匆朝更高处耸起。

几支蟾蜍蹦蹦跳跳地往白杨树那里窜，一个个体态肥大。

忽然想起，雨后最适宜蝉蛹出土。适值日暮时分，蟾蜍们又将大饱朵颐了。

连忙赶过去，用了很短的时间，就逮到了五六只蝉蛹。

回到教导处的时候，她俩已经吃完，只剩下小唐一个人在水盆上洗碗。

“吃完了么？”我有些明知故问。

“嗯，你出去不久我们就吃完了，等了一会儿不见你回来，就收拾了。

“——李航上去了，她心情不好。”

尽管我不知道李航心情不好的真正原因，但从迹象上来看，也已经猜到八九分。

“稍等哈，我去做个好菜给你吃。”我马上将话题岔开，很神秘地说。身后，传来小唐困惑的声音：

“都吃完了，还做什么好吃的……”

不一会儿，我端来炸熟了的蝉蛹。

虽然数量不多，但盛在快餐杯盖上，硬邦邦地鼓起，几乎盖住了整个底部。

小唐很吃惊地望着泛着褐色而晶亮的蝉蛹：“这么多……”

“是啊，时候好，捉着也容易呢。”我很有些洋洋得意。

“嗯，很好吃。

“——哈，烫死我了。”

“你慢点……又不跟你抢。”

“小时候也经常吃，但都不是油炸的，往往用火烧着吃呢。”小唐一边咀嚼，一边转过身，继续刷碗筷。

“大概那时候，油料很珍贵，都舍不得用——不过，用火烧着吃，更好吃呢。

“——只是我们没有草……”

“真服了你了，其实还是油炸着好吃。用火烧，看来只能是留在我们心中关于童年的回忆了，倘若真的烧了吃，哪有那样的香脆！”

“呵呵，今天真不错——好酒好菜不说，还有蝉蛹吃呢！”

“是啊，这么说，你心情彻底好了？”小唐将刷好的餐具一股脑搬到宿舍里，再回到教导处，接着我的话问道。（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