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文/韦步峰

SM-A3000手机2015年6月29日拍摄
 

（一）

早晨刚到单位，一名吃过早饭的女生站在我的办公桌前。

“我的脖子疼……”

“脖子怎么会疼？”我干脆将电脑包丢在一旁，直起身问道。

“不知道……就是早晨起来，就开始疼……”

我示意她转身，背对着我指给我看。

“哦，是落枕——方言‘卧脖子’。”我放心地坦然说道。

“想回家……”

“回家？回家脖子就立刻好了吗？”我接连反问。

“不是……想去看看……”她的眼眶里，立刻就浮现着潮湿，而且有些发红。

我的心猛然一沉。

——我反问得有些不近人情，且语气也不好接受。

轻轻一笑，我没去阻止她的委屈，顺手拉过电脑包，喃喃自语般说道：“我看看还有没有膏药了。”

还真有。

我从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有“小药箱”作用的塑料袋，展开。

——前些日子，因跑步腿疼而买的“麝香壮骨膏”还有两贴。

“来，仔细指给我确切的位置。”取出一贴，我擎在手里，很快揭开一边。

我给她脖子后面贴好膏药，然后轻轻一拍：“OK，很快就不疼了。”

她回过头，冲我笑了，眼睛里很清澈，那些红颜色早已失去了踪影。

（二）

午饭时间到了。

正待赶往餐厅，一男生捂着肚子迎面截住我。

“不想去吃饭了——肚子疼……”

“肚子怎么会疼？吃雪糕了么？喝生水了么？”我接连发问，一面紧盯着他的脸色。

他脸色很正常，且捂着肚子的手，也不是很用力。

“不吃饭怎么行呢？应该没什么大碍，活动几下就好了——去餐厅吧。”

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只得与我一起下楼。

他饭吃得很少，仿佛尽力做样子给别人看。

很快，我在餐厅外面截住了他。

“用你的右手按逆时针揉你的右腹部三十六下，开始！”一边看着他笨拙的姿势，我一边斧正。

右侧揉完。

我问：“好些了吧？”

他停了一会——好像在努力感觉着肚子疼的程度——说道：“轻多了……”

“好吧，按照同样的方法，用左手揉你的左腹部——但是顺时针。”

等到做完，得到“不疼”了的回应，我让他去了宿舍。

望着他快速跑远了的身影，我的心头一阵轻松。

出现此种现象，多为坐得久了，妨碍肠胃的蠕动，形成憋气而引起疼痛。

——多年来，我用此方法“医治”好了很多这类症状的学生。

这秘诀的获得，来源于早年看过的成龙的一部电影。

（三）

巡视午睡回来，心有感触。

我历来处事快速，利索，从不拖泥带水；而且做出的决定，作为学生，几乎都无法抗拒。

他们，果真能够痛快接受，果真是心悦诚服？

未必！

但这正如孩子无权选择自己的父母，只能被动去接受，去适应的道理。或许两年来与我的磨合，他们也适应了我的处事方式。

——不适应，又能如何呢？相对而言，他们身处弱势。

然而我的犀利，是否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

我自然无法与他们的父母相提并论，但时间久了，他们应该感受到我严厉管束下的温情。

我并非事事都在高压，也并没有刻意将这温柔隐藏起来，非要用了冷酷来面对他们的顽皮。

——学生不抗惯，让一寸进一尺的情况时常发生，但作为肩负教育使命的我，需要时刻拿捏住分寸，掌握住大方向。

决不能因为对他们怀有喜爱的感情，就放松了要求，荒废了制度；也不可因为自己的嗜好、秉性中的“怪异”，就对他们提出过分的要求。

——要求过高，等于没有要求。

那贴着膏药的女生正好路过我站着的地方。

“还疼吗？”我问。

“嗯……轻多了，只是火燎燎得厉害。”

“嗯，这是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