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

文/韦步峰

 
SM-A3000手机2015年6月26日拍摄（下同）

领着来学校看我的两个往届学生，满校园游览。

一走进实验室区，立刻被眼前铺展得足以笼罩了半个院子的合欢树那繁茂的景象惊呆了。

我知道这里有这么一棵树。

记得生物实验技能测试的时候，我也曾在这树下为候考的学生做上阵前的叮嘱，还在它的树冠下，欣赏过春天里盛开的玉兰花……

——但始终没能在意过，它的树冠，竟然可以铺展得如此壮观，它的盛开来的桃红色圆锥花序，高高地擎着，竟可以形成红色浮云状的赏心悦目。

我当时是惊叫了一声的。

连忙举起手机，对着这合欢树，接连触碰“快门”。

还邀了她俩，以这合欢为背景，为她们拍了张合影。

——既然能够一起来，当属好朋友范畴，离开校园四年后故地重游，留此合影也一定会随她们的心愿。我以为。

“别发到群里啊！”

其中一个说。

我答应，但不解。

——还真有想发到群里的意图，但经此建议，只能打消，尽管我并不知道其意图。

她俩的名字，我当然很熟悉，但并没有给她们真正上过课。

——她们，从初二开始我接连管理了两年。

从这一层面来说，当然属于我的嫡系学生。

——她们要来，我欣然接待。

四年前的时光，仿佛就在眼前。

——仿佛丝毫不曾离开。

然而岁月已经在我和她们之间，重新构筑了新的交流方式。

——不再是耳提面命，更多的，似乎应该成了对等。

我说了很多话，关于她们读书时的。

她们也说了很多话，关于她们离开学校后的。

她们也的确长大了，有了太多令我唏嘘的变化，无论是处事观点还是这四年来的经历。

我呢？

——变化的，又是什么？

在每天都是几点一线的单调岁月里，我悄无声息地在这学校工作了九年。

九年里，连同我正带这届学生的在内，共有六届学生先后归入我的嫡系。

我对他们总是怀有相同的感情，期望他们能够达成我的心愿；也用了我特有的严格，执着地管束过他们，守护着他们。

他们对我，更多的印象，似乎只是严格。

我对此很承认，但很不甘心。

——在我严格的背后，丝毫不缺少关切和爱护的目光。

也许，这是他们在若干年后，重回母校见到我，希望与我达成共识的最朴素的直接反应。

也或许，他们毕竟感受了我当年的那些心愿，终于融化在他们成长的道路上，成为他们早已具备了的素质与能力。

我耐心领着她们，几乎转便了整个校园。

在她们的恋恋不舍的目光里，在长吁短叹的声音里，我隐约感受到了生活的充实与事业的自豪。

在旁人的眼光里，已经过了追名逐利的年纪的我，依然能够好多年坚守自己的职业追求，有太多不可思议。但在我，这些早已经融入了我的生命，成了我活着的重要基础。

为名利而奋起，我同样可以理解，但只为名利而动，我就瞧不起了。

如果说，这些年，我为我带过的学生做过点什么，那也属于在尽自己的本分。其实，也还是不够好。

——这必须要承认。

看着她们开心的笑容，我也想让笑容挂在脸上。

——只是，我更习惯让它荡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