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谛【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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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谛
文/韦步峰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于既定的跑步时间十分钟。
手忙脚乱地摆弄着手机上的收音机和跑步软件,急匆匆穿过那熟悉的小巷。
——前面不远处的出口,就是我每天跑步的起点和终点。
这里,每天都能看到两个环卫工人,穿着粉红色的反光马甲,在路边慢悠悠地挥舞着长把的扫帚,一点一点,刺啦刺啦地扫着滚集在路边的垃圾。末了,扫成一小堆的各色垃圾,被用戳子执到小铁车上,再倾倒进垃圾桶里。
晨风轻轻摇着半空中的法桐叶子,发出轻微而细小的响声。其时手机里的媒体播放器里,正有舒缓的乐音响起,悠扬着,有些醉人:
让我们敲希望的钟呀/多少祈祷在心中
让大家看不到失败/叫成功永远在
让地球忘记了转动呀/四季少了夏秋冬
让宇宙关不了天窗/叫太阳不西冲
……
每次听到这首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老歌,总能令我想起翁倩玉曾在一档电视节目里演唱此曲时的情景。
记得有一群身着白色衣裙的孩子,整整齐齐排列在舞台上。手拿话筒的翁倩玉,轻轻吟唱过程中,也曾将其中的一个孩子抱的怀里,其忘情陶醉的表情,曾深深打动过我。
尤其这旋律,缓慢悠扬起来,能融化世界上所有的坚硬,温暖更多横眉怒对里更多的冷漠……
扫大街的环卫工人,在更远处,但只有一个。
我低头紧盯着擎在手里的手机屏幕,眼睁睁看着不听闪动的GPS定位图标,急切切盼望着出现个那个可人的“强”字。
自从该软件最近升级之后,原来GPS定位耗时长的毛病,毕竟得到有效克服,往往在室外开启不久,也便能够迅速找寻到我站里的小巷口的位置。
通常,在GPS精确定位之后,便把手机插进绑在右上臂的手机套里,卡紧卡扣,迅速摆动双臂,迈出双腿,在平坦的柏油路面上,就有我晨跑的身影了。
然而,就在我刚刚点下“跑步”按钮,卡上卡扣,视线掠一眼法桐树冠遮蔽的甬道,正欲挥舞的手臂却蓦地停住了。
有两个老年人,正在那里缓慢而艰难地行走。
脚步踉跄的,是妇人。她每走一步,都需要身边的男人努力扶着她。
她的头执拗地转向右,右臂用力向后甩,仿佛每一次都在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她的左臂,被左手提着沉重的包裹的男人的右臂抱住,一起一落地用力向前拽。
妇人的表情,麻木而痛苦;男人的神情,虽艰难但执着。
小儿麻痹?
——我情不自禁地想到这名词。
然而又怕敢自己继续想下去,向那男人投去了我同情的一瞥。
他们这是来自何处,又要去往哪里?
清晨的街道上,除却那粉红马甲的环卫工人和像我一样晨起锻炼的人,已不会有如此神气焦躁的行人。
然而他们只能是行人,在朝着他们共同的目的地,艰难地迈进。
或许,他们也曾过风华正茂的少年豪情,也曾有过情谊缠绵的年青恋情,及至中年,也曾有过像我一样能够奔跑的能力……
你是我最苦涩的等待/让我欢喜又害怕未来
你最爱说你是一颗尘埃/偶而会恶作剧地飘进我眼里
宁愿我哭泣不让我爱你/你就真的像尘埃消失在风里
……
黄莺莺的嗓音首先跳出,在我下意识摁下收音机的按钮,接通我跑步时常听的FM94.8。
等待,尘埃,都已融进了眼前的相互搀扶;未来,恶作剧,都已成往事,正像尘埃,消溶在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里……
一丝怜悯,瞬间传遍我的全身,望着他们逐渐远处的身影,我的喉咙里,正有哽咽的感觉。
晨光也逐渐有些沉沉的模糊……
他们可能有过年轻的轻狂,面对爱情,如火如荼,受了外界的干扰,或许也曾有过辗转周折;
他们可能有过中年的困顿,面对诱惑,心猿意马,曾有过争执,也曾出现过裂痕,乃至危机;
他们如今正在老年的门槛,面对现实,举步维艰,年轻的岁月,中年的忙碌顿显,相对无言。
爱的真谛,到底是什么?
——是年轻时的轰轰烈烈,
——是中年里的含情脉脉,
——是老年时的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