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喜事

文/韦步峰

SM-A3000手机2015年4月26日拍摄
 

见到小嫂的时候，她一脸的荣光。

会心的笑容，正与她正穿的那件粉红色的短袄相映衬，清新而且透着喜庆。

小哥，还是严谨而忙碌的神情。

印象里，他总是在忙——忙生计，忙家庭。深刻的皱纹早已经爬满了脸颊，而此时，更增添了我从未在见到过的纯粹的喜悦。

见到我，终于很放心的样子。他不说话，只释然地点点头，又行走如风地忙着别的事去了。

我帮不上他什么忙，唯一能做的，也便是在他的儿子、我的侄子的喜宴上，陪客人吃好喝好。

不见年岁最大的二哥（他的爷爷与我和正办喜事的小哥的爷爷是亲兄弟），很多年了。

——我们本家，人数不多，也都在五服以内。

正好，宴席上他又被分到我负责的有送新客（胶东习俗，送新娘的人称“送新客”。所有新娘娘家来的宾客里，地位最尊贵，通常由新娘的亲、堂哥哥担任）的第一桌。

“我和你爸从小一起长大，整天在一块，”席间我们谈论家常时，二哥满含深情地说，“你爸小我两岁……”

二哥与爸爸的关系一直很好，曾听说爸爸小时候害了脚疾，硬是二哥背着他上学很长时间。

“更像亲兄弟的叔侄。”我打个哈哈，接口总结道。

“是啊，那个时候我们两家挤在一个院子里——我们一家六口，住在还不到如今一间房大的两间南厢里；正房给了你爷爷。

“当时分房子给你爷爷的，是当时村子里富家主的高大的瓦房，但你爷爷不敢要……”

二哥说的那地方，我小时候也曾过去玩过。

有幽深的门洞和灰黑的小瓦。门前的水沟，砌得很整洁，院落的西边，是一条很长的两边都是高墙的胡同。

不知为何，那地方的气息总印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毕竟成为中国北方农村通用特征的样板——平整的石头、很高的墙。

我立刻揣摩爷爷当初不要那房子的原因，但想过的很多理由，又都被我一一否决，看来祖辈们的意识，终究浸透了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我，所无法理解的因素。

“办喜事真好——可以有机会团聚……”

我连忙将话题扯开，为那个遥远得充着满晦暗色调的时代，也为我此刻需要竭力酝酿的心情。

我这观点，立刻受到很多人的响应，纷纷深有感触。

如今，已不是昔日里的聚族而居，太多人随着社会发展的洪流奔赴到各自喜欢的世界谋生。

长时间的现代意义的生活，也逐渐淡化了昔日里牢固的家族意识。

“真心佩服沿用千年的礼教制度，在某种意义上说，很耐人寻味——通过年、节、喜事，让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对亲情、友情的培养，都有重要意义……”我说。

当亲情淡了，我们的社会感情还有什么值得人留恋呢？

而我们现代人所需要做的，是将这些从家族、亲友之中培植起来的以前认为是朴素的专属性的感情，移情到我们生活的圈子，视同事、友人同家人，想不遮掩、不欺诈作为一切言行的根本法则。

——只有这样，我们的社会才有人情味，才时时处处充满凝聚力，才有希望。

“来来来，今天我们这一大桌子人，主要职责就是陪你……一切按照既定套路来，如何？”

我擎着酒瓶子，对着从一开始就连连谦让的送新客说道。

 
SM-A3000手机2015年4月26日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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