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是儿戏Ⅱ

文/韦步峰

第二次从监控室出来，我有些失望。

明晃晃拎着我的学生的东西，堂而皇之地招摇过市，如此真切地影像，却始终没有人能够认出他是谁。

我一个人向南，到了宿舍区。

干净的阳光照亮了眼前的整个区域。

学生们刚刚锄得干干净净的小树林，正有新鲜的泥土气息飘过来；屋脊上，有几只快活的鸟雀在欢蹦乱跳，一会儿，还有落到高处的树梢上，啁啾连声，仿佛在有意嘲弄着我的无奈。

站在摄像头下，向西一望，满眼的惆怅。

西面的摄像头，早在上学期就出了故障，但迟迟没能修好，致使原本两个通道的宿舍区只剩下中间一个摄像头的通道还可以使用。

因此，所有人都无法断定，偷窃者走出监控区域后的真正去向。

只能靠猜测。

应该是往西，我也这么认为。

西面的一道高墙上，正满布碎玻璃。

——这应该不是翻入点。

沿着高墙根一带，经由西南角的濒临废弃的厕所，眼前是一小块空地。

空地的南墙根，堆放了一堆砂砾，高高的，正依傍着砖墙，向上耸起……

顷刻间，我呆住了。

——院墙的顶部，有几块原本由白灰固定的砖被掀翻，横七竖八地摆在那里，并且还有几道缺口。

他一定是由此翻墙进来的。只要跳落在眼前这堆砂砾上，没几步就到了地面。

哦！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有些释然，又有些失落。

这地方原本可以修缮好的，只因受了那小厕所的影响，迟迟没能将墙体加高加固，弄到现在让行窃者翻墙进入，简直如履平地……

事已至此，抱怨无益。当务之急，需想办法尽快辨认出他到底是谁。

通过他的着装分析，应该不是校内学生。

——他穿着皮鞋。

我掏出电话，将此事向领导做了汇报之后，急匆匆赶回办公室。

将监控录像截取后，分发给可能认出偷窃者的几个人。

临近放晚学的时候，我特意叮嘱我部门的一个值夜班的班主任，必要时可让学生参与辨认。

回家后不久，值班班主任就传来了消息——有几个学生很肯定地将偷窃者认了出来。

是去年自毕业班分流到职业学校的一名学生，偷窃时间发生时，他还曾与到宿舍区锄草的学生在一起闲谈。

我的持续绷紧了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背靠着椅背，终于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等看看职业学校那边的态度，我们再做决定吧。

校长接到我的汇报电话，似乎有了主张，也好像带了终于放松了语气，用了劝慰我的语气说道。

好一个忙碌而不同凡响的愚人节。

——我幽幽地对自己说道。

好在知道了他是谁，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终于可以对我丢失了财物的学生们负责了。

尽管他们没有将失窃直接反应给我，但我仿佛真切地看到他们难过的眼神，正朝我望过来，回避不及，漠视不得。

尽管排除了我学生内部的自盗可能，也排除了其他部门学生盗窃的可能，但心里还是掠过一丝阴云，久久地挥之不去。

按理说，应该有人很快辨认出来，尽管摄像头的像素并不高。

他的走路的特点，站立的姿势，毕竟清晰地连我都觉得眼熟。

——那么，那些曾经教过他的老师呢？应该不会毫无印象……

窗外，正有雨在纷落，噼噼啪啪，正在打在玻璃上。

灯光中，雨滴划出的痕迹，斑斑驳驳。（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