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种习惯

文/韦步峰

忽然有想握笔，在本子上写日记的冲动。

摊开那个我非常喜欢的，在我用过之中绝对是最大的本子。

马上伏在桌上了，就在灯光下。

洁白的纸张，陌生而熟悉的行笔，紧接着让我有些心弛神荡了：

耽搁些时日，是遗忘还是繁忙？

——其实，只是习惯。

此前，在没有电脑时代里的勤于动笔的意识，早就被喧闹的电脑清洗得干干净净；但现在重新捡起，动笔自有敲击键盘、点击鼠标所无法替代的享受。

喜欢灯下心无旁骛地捏着手中的笔，行走在真正属于自己的心灵世界，遨游亦或是彳亍，都是一种满足。

信手写下这些，刚才生疏的快感，瞬间又成为了自然。

很早的时候，我就有写日记的习惯。那是听从了老师的建议，最精致的本子，莫过于只是套上塑料皮的俗称“折子本”的年代。

下笔之前，总是很仔细——白纸订成的练习本，写错了可以悄悄撕掉，但这纸张之间分明用线串联的本子，扯下一页，与之相连的另一页也会待不住；再者，这厚实的纸张，也着实令人觉得珍贵——但往往越是仔细，也容易出错。

我是不喜欢用橡皮的人。

看到有同学用橡皮的一角，在舌尖上沾了唾液，小心翼翼地在写错的字上，作耐心地擦拭，就觉得可笑——但不知为何。

写错了，划掉就是了——保留修改的痕迹，本来就是写日记的一种美德。我当时就以为。

后来，读书时写成的几本印有我太多孩子气的日记，在决定要将它们毁灭的时候，我干脆得连自己都吃惊不小。

尽管后来后悔得不轻，但还是将它们永久擦拭掉了，在当时。

——后来想想，也代价也可能与我当年的不曾习惯用橡皮，有某些关联。

以至于刚进中年，我便忙不迭地用网络，重新保留了那些已经有破损了的从前。

但这样的回忆，毕竟太有缺陷，往往因为有别人看，而不敢太过表露当初的真实，也因为字号、字体都被很重格式化，故而真的有些冰冷。

全然不如写到本子上的自由与坦诚。

我不太喜欢自己写的字，看似流畅，其实到处都充斥着破败不如意的痕迹——狂妄有余而劲道不足；即便如此，毕竟真实，回头翻看，倒也欣慰得想掉眼泪。

这恐怕早已经超出了所记事情本身，而更因为看重属于自己的收获了。

隔开岁月的蹉跎，留下的，也许只剩下回忆；这离开世事的渲染，难道就能回到眷恋的从前，找回失散多年的自己吗？

——不能，世间在变，你、我都在变。只是这变的方向，有谁能够操控？

既然不能操控，我、你只能逐流随波？

看到央视的公益广告：

书，也是一种生活。

我很满足！

至少，我现在的生活里有书；我的生活里，也逐渐离不开书。

曾很多次想象，未来的自己能有一间，一拉溜高高的书架上，摆满自己收集来的各种喜欢的书的书房。斜倚其间，那自然是无比的满足。

是留恋已走的岁月，还是在弥补对自己的亏欠？

我紧接着在本子上写道——一直写满了这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