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回味【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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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闷热炽烈心寒往事 |
分类: 心语独白_散文随笔 |
热的回味
这几天,很多人都在谈论着天气热。原本不该出现在春天刚过时节的话题,猛然间成了热门,也确实是天气惹得祸。起初,在别人烦躁的话语间,我并没有太过分明的感觉,往往坐在拉上窗帘的办公室里,就连身边的窗子也是没有去开。也许在我的意识里,是时节不到;也许,远处那个被打开了的窗子,还是能够与楼道边的两个小窗和门形成对流的态势——风还是有的,丝丝缕缕,毕竟有些惬意。
倘若过早哄抬出热的感慨,估计就没多少人可以容得下夏的火热了,我以为。但我还是惧怕了那炽烈的阳光,匆匆路过倒也不甚了了,倘若长时间伫立,便是恐慌,需赶紧扯呼,奔到中厅或者楼道里,隔着窗子,疑惑地看着那些,安静地高扬着头颅的树木,还有葱郁着,信心百倍排列整齐的低矮的松柏和冬青们。最好的办法,当然还是躲进办公室里,于宽敞和明净的世界里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风,还是友好的,习习地,有些微凉。仿佛春天的呵护,孩子一直眷顾着有些惊疑了的人们。
忽然想起那些住在平房的年月。房前屋后,往往栽植了高大的树木,门口台阶两旁靠近墙壁的地方,又丛生着茂密的冬青。推开窗户,便能很清楚地看到冬青们扬起的一张张小脸;还有高树婆娑,映照在地面上的绿荫了。但那被照得发烫的沙土地面,往往有热气腾空而起,被偶尔掠过的风捡起,冲进屋子,形成一股股令人烦躁的热浪。屋子里的空气流通并不舒畅,那些带了热度的气流,盘旋着上下左右地折腾一阵,室内外的温度几乎相差无几。屋子里的人,望着窗外摇晃着脑袋的树,说着风的不曾光顾室内的感慨的情况,也是常常有的。每于此时,人们便不停地摇着手里的折扇,或者没有折扇,干脆找了硬纸板做替代品。
那日在办公室见到一同事,正习惯性地摇起了她的折扇,我便很惊讶。在我从小养成的意识里,不到割麦子的时候,不能扇扇子。而且老人也给过我理由——容易将麦子扇秕了。想做类似的提示,但她的年纪比我大,就这来自农事的阅历应该不比我低。既然为了纳凉,而采取漠视的态度,说了也无益——我当然知道这是一种毫无道理的简直可以用愚昧来形容的概念,麦子的秕与饱满,跟扇子绝对没有半点关系。但因为“民以食为天”的大局影响,没有人去腹诽,去提出异议,倒是很乐意从了这“原始”:大不了以此方式献一份祝愿——这正如那些我们看不惯的事,出于最朴素的本能反应,即便做不到挺身而出,也还是应该仗义执言。但事实上,人们确实对这类“异常”纷纷闭上眼,做事不关己状,久而久之,嗅觉、听觉也跟着麻木起来。于是乎,在一团和气的背后,“蕴藏”了太多的不满,在热情洋溢的背后,又总裹着令人心寒的“泥石流”。一旦爆发,和气不在,热情全无。
想当年,我刚提干不久。工作了八年的那个地方,发出了一件很多人结成帮派,弹劾领导的大事。事件的起因我不想提及,但作为领导的亲信之一,我很受了一把牵连。外出学习刚回单位的我,发现有人放了一份《告全体同仁书》在我的办公桌上。匆忙看完,直冒冷气。只有小说里或是文革时才有的言之切切,据之凿凿被油印出来,就放在我的面前。那一瞬间,曾经熟悉的一张张脸,马上蒙上了狰狞的表情,说着令我惊讶无比的“义正言辞”,那是丢掉了所有的情意之后的冷酷,那是淡漠了情义之后的伤害。任你此前对着领导千娇百媚,任你曾拎着礼品,视自己为领导最贴心的人,此时都成了秋风,都成了遍地冰雪了。那也是一个窗外蝉鸣成片,屋内热浪翻滚的夏天,但热与冷的急速转变,竟被演绎得出奇地酣畅。
事过多年,每每想起,总又透着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