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睡

文/韦步峰

很多时候，都感觉自己跟嗜睡没有任何关联。常常是瞪着明亮的眼，一直熬到午夜，实在没事情可做，实在让困倦捶打得睁不开眼，或者想到第二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才不得不合了电脑，离开那书桌，于简单的洗刷之后，钻进被窝，侧身，不久就是天明了。

也常常以为自己从没有衰弱的可能，只要头挨上枕头，极短的时间内便可以酣睡过去，成为沉静在梦中的雕像。每当这种情况下醒来，总极不情愿地睁开眼，那慵懒的身体沉重得仿佛与拼命想站下床来的意识严重脱节，实在不得已，才在昏昏沉沉中勉强爬将起来。但当清醒，神智立刻活跃，又生动地投入日复一日的繁琐之中，尽管眼球里布着明显的红。

但昨夜，我却未到通常的时间，便真的熬不住了。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关了电脑，灭了台灯，以慌乱而麻利的速度仰卧于床，待到满屋子都浸了浓重的黑，再也见不到任何轮廓，忽然又有一种愧疚，真的要这么早睡去？有没有消息过来，有没有疏漏？熟悉了我的晚睡的那些人，会不会惊讶？浮想了一阵，再侧右，神智便朦胧了。等到再有些清醒，睁开眼，卧室里便蒙了模糊的晨曦的颜色，朦胧着让我惊讶了。瞅瞅时间，凌晨四点半。这才恍然，六个小时过去了，按照别人曾经给过我的睡眠时间的建议，达标了。心里顿然有一种满足感，竟然有些欣慰——常常连这最低限度，我也保证不了——想挣扎着起来。但毕竟没有说服那倔强的肉体，又迷糊着，翻了翻身，重又回到先前关于楼市的梦里，去造访有着或拥挤或宽敞楼道的楼宇了。

再次醒来，便是天光大亮了。那窗子更是亮得有些耀眼，安静的窗帘立刻聚集了兴奋的能量，好像立刻就要活动起来，只要一点点风。这才想到自己，掐指一算，这两觉下来的总和，竟达九个小时，我不禁惊呆了。这是最典型的嗜睡，而且竟能够于如此从容与不经意间悄然完成。我有些自嘲般的感慨，嗜睡原来可以如此简单。

有人羡慕过我的能熬，常常苦于自己晚饭后的迷瞪，一不留神也便在电视节目的吵扰里酣睡过去。常常整夜酣眠而总觉睡不够，待到第二天醒来，也还是哈欠连连，仿佛熬了一夜，辛苦了一夜。如果没有固定的事情可做，也没有异常新鲜的事儿提神，多数人扛不住夜色的袭扰。这是之所以我“能熬”的基础，天天有处理不完的“常规”，期间还常常夹杂了时不时跳将出来的“意外”，太多的“常规”和“意外”累积起来，便会轻易消磨五六个小时。而早早便睡去的人，在人体完成了传说中肝脏、肾脏等重要器官的排毒之后，其实是将更多的时间陷入一种浅层睡眠里，以致神智清醒着、朦胧着、恍惚着，用了极度不适的烦躁完成了“充足”睡眠，我甚至怀疑那些“排毒”是否真的被派上了用场。

人与人毕竟不同，各自用了适合自己的生活习惯在过活，武断地一概而论毕竟不妥。但作为我，睡眠时间长期徘徊在不足的圈子里，毕竟于健康无益，得做相应的改变了。昨夜的嗜睡便是一个例子，尽管昨天曾开着车长途跋涉过，又擎着花圈于墓地送走了一名亲属，长时间的奔走与驻足，让肢体的劳累增加，但我知道，前天夜里一口气看完BoA主演的电影《Make Your Move 》才是罪魁祸首。于是我想到了那些擅长打麻将过日子的中年人，他们于“稀里哗啦”之中，于“碰”和“吃”的呼喊里，悄然熬过凌晨，常常如此，常常不觉。又想到那些浸泡在网吧里的年轻人，他们在“火线”与“勇士”的兴奋里，不也通宵连连，兴奋不断的吗？

我不想跟了“胡”和“靠”的兴奋，为自己的熬夜找理由，但若果这熬夜以不损伤肌体为前提，倒也有充分利用了“三分之一”的快慰。人生总也在“张”和“驰”的节奏里缓缓流淌，没必要给自己一个既定的顽固的法则，想睡的时候就睡，“能熬”的时候就熬呗！但这前提，我记住了——感谢嗜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