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⑹【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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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⑹
文/韦步峰
(九)
“钓了多少?”老刘从北边也擎着鱼竿过来,将我的思绪从河南人那里拉了回来。当新奇感一过,我已不太热衷回答这类善意而淳朴的质询,数量能够说明什么呢?钓鱼,是以垂钓者与鱼的一场关于贪欲的较量为全过程,期间在夹杂了太多的甄别、试探,耐心、饕馋,凶猛、残忍之后,又必然以鱼的上钩为终结。说到底,钓鱼,对垂钓者而言,是一种攫取,一种贪婪;而对于被钓的鱼而言,无论如何都是悲剧,一种因为贪婪而招致的关乎生命的悲剧。
“呶,在那呢!”我指指那网兜。
“不少啊……”我没问他的“战果”,他就主动交代了,“我还一条没条(胶东方言,一条也没有钓着)呢!”
一条没条——我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论起来,时间已不短,作为钓鱼老手(至少有过很多次垂钓的经验)的他缘何“一条没条”?我见过他的逡巡,也见过他如我一样的握着鱼竿,静静地盯着水面的世界……正要将这不解递过去,又一条胱鱼上钩了。
老刘和老宋一直朝虾池的南面走去,渐模糊在不远处的拐弯处。坝埂上又来来往往一些人,他们除了好奇地看看我网兜,也不太想惊扰我的全神贯注——都是垂钓者,少说为宜。
(十)
太阳已经走远,直至悄然隐没的远处的山峦里,不知所踪。眼前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黛青色。我一直没去清点网兜里的鱼,只在长度不过百米的坝埂上来来回回。期间看到过死了的螃蟹,仰面朝上地将白白的肚子仰着,随着水波在一起一伏地动;也见到过趴在虾池边水草里的螃蟹,也一动不动,仿佛正在淡忘整个世界,我用鱼竿轻敲它的壳,依然没反应。我想看到什么呢?那些活灵活现,悠来疾去的,我无缘见到,蛰伏岸边的,多是死或将死。
浮子又下去了,下去的很彻底。纯粹是自然反应,我猛力甩起鱼竿,就在浮子、鱼钩腾空而起离开水面的一刹那,我吃了一惊——一只绝对超过半斤的青灰色螃蟹被我拉了出来,也在半空中画一道弧,跌落在坝埂上。果然应了老宋所言,还真有好事的螃蟹赶来凑热闹。我立刻拔脚冲过去,想抢走别人看到之前,驱赶它回虾池。但螃蟹也拔脚便跑——我这样的庞然大物,它做梦都没想着见到——但并没按照我的意愿,而是朝向坝埂的另一边,丛生着的草间,跑去了。赶过去,我见到了它厚重的壳和支楞起来的两个火柴棒的眼。并时刻保持着,在我对它可能带来的伤害(比如摁住)之前,跃身而逃。
我直起身来,我决定放弃了。任由它终于窜着草丛,逃向坝埂另一边那狭长的水塘了。“阴(胶东方言,人家)不让弄螃蟹……”不知何时老宋出现在我身后,没等我解释,便说道。“我没弄,许是被鱼钩挂上来的。”我说,声音里藏着些冤屈。
“对吗?!”显然老宋核实了情况之后,在转移话题,“你钓的鱼是我和希强(老刘)的总和——让一个从未钓过鱼的人给比过(下去)了,这真是笑话了……”没等我开口,他很快又说:“这地方鱼不少!”(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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