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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疤【随笔】

(2013-07-26 13:30:11)
标签:

伤疤

童年

成长

教育

愈合

杂谈

分类: 心语独白_散文随笔

伤疤

/韦步峰

 伤疤【随笔】

坐在身后的朋友突然说:“你理发了”。心情略微一爽,倒也感觉是一份宽慰。先前对我精心修理过的头发还不曾觉察,如今冷不防来这么一句,应该是好意。但很快,就有了根据:“看到你后脑勺上的伤疤了。”

 

我身上有很多伤疤,它们不分类型、不分大小地保留在那里,竟也成为我回想往事的缆绳。

 

仅在我的左手,就有四处伤疤,手掌一处,手背两处,手指上一处。手背上,食指根部的伤疤,是小时候围看爸爸用“烧开”了的沥青拔猪蹄上的毛而留下的记号。正看着,一大滴沥青飞溅在我的手上,瞬间的火辣辣疼痛,令我哀嚎不止,手背在衣服上飞快地蹭来蹭去。沥青被擦掉了,同时被擦掉的,还有一块皮肤。我看到自己鲜嫩的肉,起初白色,并没有血,但随后,血就冒出来。爸爸丢下那去了一半毛的猪蹄,在火柴盒上撕下一小片划纸,贴在我手背上。血,很快被止住了,我更加感激那划纸了——能出火,能止血。年幼的我,并不知道那上面的红磷、三硫化二锑根本没有止血功能,而且我坚信,当时的很多大人,也不知道。很多人用这样的方法止过血,我见过很多次。

 

倒是妈妈心里不舒服,忙着照顾我受伤的手,不断地问我“疼不疼”。疼,当然很疼。但我更加喜欢妈妈的呵护,就越发将疼痛的模样表现在脸上了。平日里冷面的爸爸,倒也嘿嘿笑几声,还说:“猪蹄子不够吃,想再加个小猪蹄呢……”“哼!一点都不好笑!”我心里隐隐约约地说。

 

另一处伤疤,源于一起交通事故,我的断裂了的摩托车离合器把手,瞬间插进了小拇指和无名指中间的部位,很深。没有包扎,没有消毒,红肿着胀痛了好多天,痊愈了。手指上的那处伤疤,有些感人。是做菜时留下的,当时在案板上将洗好的刀鱼剁成块,冷不防剁上了手指。面对见了骨头又流血不住的手指,慌神的是儿子,他找来的创可贴都不管用。而我,却对那刀鱼恨恨连声了:“有魔力就了不起吗?照样吃你!”自来水上将沾满了鱼鳞的伤口冲洗干净,翘起来的皮肉摁了下去,用细布条使劲缠住,继续做完了余下的工序。烧火,炝锅,爆炒,添水,闷墩,还在锅腰上贴了不少玉米面饼子。当然只能用我的右手,左手一直被擎着。

 

手掌处的那伤疤,就有些滑稽了。发生的时间,介于摩托车和刀鱼之间。那时候,我住乡下单位的家属房。有线电视之前,家家都有竖起来十几米高的室外天线,而这天线时常出故障。一天,我放倒了铁杆子,取下那高科技天线,自己维修。寒暑、风雨让那些紧固螺丝太顽固,要拧下来,就得用得更大力。我突然惨叫一声,眼看着长长的螺丝刀的头部狠狠旋转着插进了托住天线的左手掌。拔出螺丝刀,又看到白色的肉了,还有一个深深的洞。但这回并没有出多少血,就连包扎的环节都省略了。忍着痛继续将天线修好,重又将铁杆子竖起来。但后来,那伤口里面鼓起来,越鼓越大,弄到手握器物都要有疼痛感了。不得已,央了熟识的外科医生做个小手术。手术,在诊疗室里悄悄进行。麻药注射了,锋利的手术刀很麻利地隔开了那隆起。突然,我眼前一黑,昏死过去。先是瞳孔逐渐放大,接着脑部缺氧……我是被一阵阵疼痛“喊醒”的。睁开眼,看到陪伴我的高个子小王,正用力掐我的人中穴,极度惊吓了的医生也将那白大褂湿了一大片。“让你吓死了!”医生抱怨道。“继续做完吧,也只能这样了。”我平静地说,一面又捂了上嘴皮,狠狠瞪了一眼那太用力的小王。那恶狠狠是感激的,后来他的遭遇了不幸,我也曾落了几滴抱憾的泪。随后的手术很成功。医生从我手掌掏出一个布袋状的东西,剖开来,其中都是些干粉。“我的自我保护的功能太强悍了,”我有些欣喜地说,“知道有坏死的肉,就给包裹起来了……”那医生收拾完了使用过的器具,对我说:“中午你请客吧!”“好!正要喝几杯!”我说。

 

伤疤承载着太多的记忆,这些往日的影像,真的犹如发生在昨天,有些清晰,有些感动。朋友说的我后脑勺上的伤疤,我没印象。那该是我小时候,超级顽皮留下的证据。但头顶上的一处伤疤,我记忆犹新。

 

没有电视机,没有幼儿园的童年是单调的,但也充满了无限的趣味。我们将从电影里看来的“排兵布阵”,应用在满大街奔跑嬉闹里。藏猫猫,跟踪追击,扔炸弹……成了我童年最有诱惑力的娱乐节目。

 

领着三岁的弟弟,奔跑着,去追赶一名“逃犯”。在一处拐角,我忙着招呼身后蹒跚着呼喊的弟弟,就没留意身后的高台上,正有心狠手辣的“逃犯”,手里正举着一个大泥块,等着我的出现。拉着弟弟的手,直起身转过拐角,便当头挨上了那大大的泥块。眼前金星乱窜,我踉跄着,还是站住了。脸颊上就有热热的东西流了下来,一摸,是鲜红的血。“逃犯”在愣了一下之后,飞快地跑了。弟弟傻看着我,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恰巧路过的大人们发出了惊呼,他们找来了妈妈。妈妈又惊呼着抱起我冲向村里的卫生所。身后跟着依然蹒跚着的弟弟,但他不再呼喊了。没有抱怨,没有纠纷。我并不记得妈妈去“逃犯”家里讨过任何说法,也不见“逃犯”的父母带了礼品来我家看望,一切都那么平静自然。几天后,我就顶着头上的纱布,偷偷跑出去,又加入那满街奔跑的行列,继续着属于顽童们的快乐了。

 

而今,头顶的伤疤仍在,早已不再疼痛。但我常常想起那拐角,想起那大泥块,想起那热热的血和被抱着的急促——我有些喜欢那个伤疤了。

 

暑假前,我部门的一名女生体育场上玩耍的时候,从双杠上跌落,摔了脑袋。她和同学都没有报告老师,过了两个小时,她感觉头晕恶心,才不得不向班主任请假。老师们吓坏了,赶忙联系其家长送去医院检查。但随后,不愉快发生了。学生的表哥获悉后,飞快地赶来。叫嚷着,勒令女生的班主任亲自去医院。班主任征求我的意见,出于对班主任安全的考虑,我阻止了,并一面敦促向保险公司报案。不久,女生的妈妈和那表哥到了学校,依然叫嚣着要追究老师的责任,俨然手握老师的生杀大权,气焰嚣张。遭到我的喝止后,又电话招来两名身材魁梧的光头大汉……事情的最终处理,当然不能如叫嚣者所愿。诊断结果出来了,女生的伤并不大碍,只需静养服药即可恢复。

 伤疤【随笔】

事件过去后,我找过那女生和其家长面谈,一方面彻底了解当时的情况,另一方面也算是一个最终的妥善解决。毕竟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看到。但陪女生的姐姐也一起来了,面对我的解释,她张口一句:“事情发生在你们学校,你们就有责任!”是啊,事故发生在学校,学校就应该有责任,那么这责任该怎样追究呢?学生挨了摔,是不是需要老师、学校拿点钱出来?倘若仅此而已,这便不是在追究责任,很有借题发挥的意图。如今的学校教育,正在被越来越多的来自行政、媒体、社会的袭扰所包围,大事小情往往会被轻松上纲上线地进行理性分析。找出问题所在,深刻反省,坚决追究责任人……通告、文件出现了,规定、制度健全了。但其背后,义务劳动没有了,春游、集训没有了。学生们尽管坐进明亮的教室,放心大胆地看书,写字就好了。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磨练,有磨练就有可能有创伤。但现在,谁愿意去承担这些“有可能”的意外责任?没有人!这样教育现状,学生体质正在大幅度滑坡。而这,全社会都仿佛一起闭上了眼,只留下体委官员的几声呼喊:“球员,只能到玉龙雪山下去寻找……”

 

我喜欢我身上的每一处伤疤,那是美丽的记忆。每一次受伤,又每一次愈合,这便是成长。没有了伤痛的成长是不完整的,即使脑袋如何聪明,即使被灌输的知识越来越多。然而眼前,我们教育遭遇的创伤,如何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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