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药记

文/韦步峰  

下班去药房，给老人买了不少药，唯独忘记给自己买。苦于折返步行的周折，又抱了到晚上差不多就好了的侥幸，开门进屋只顾做饭、吃饭了。饭后，鼻塞病情严重，昏昏然喘气都吃力。狠了狠心，出去买！

大街上的路灯依然明亮，烧烤摊位的买卖正红火。距离最近的两家药房的铁门早已经落下，唯头上霓虹还在闪烁。这么早就关门，太没服务意识了吧。悻悻地想，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伫立街头犯了嘀咕，买，要步行很长的路去医院；不买，今夜无法入眠怎么办。

凉风吹过来，裹了裹衣襟，买！

前行，掠过长长的烧烤大街；拐弯，瞅着红绿灯的指示；再拐，肯德基、德克士的灯光依然通明。医院对面是一拉溜大药房，它们毗邻医院这个聚宝盆，敛财自然不菲，此刻应该还开着门吧。远远望过去，还果真在熟悉的位置开了一扇门，兴之所至刚要靠近，冷不丁看到了那头顶上的白色灯光“寿衣店”——“呸呸”晦气！

只好进了医院的大门，院内停泊的车辆如白天般拥挤，且往来如梭。整个门诊大楼，唯独急诊部灯光亮同白昼。透过落地窗，一名老者痛苦的表情让我回想起往日见到过的急诊病人的惨状。不去想，岌岌乎抢在一名医生跟前。

“我想开点感冒药，您……能帮我吗？”我问。

“唔……你要找内科大夫。”医生抬头看到我，一脸的慈眉善目。

“可是，我在哪能找到内科……”我的话说到半截停了下来，我看到他转身进了里面的屋子，询问内科大夫的下落。

“都出诊了！”里面有几个忙碌的护士，头也没抬，直截了当给我当头棒喝。

“那……我咋办？”

“等等吧，我现在需要处理他的伤口。”慈眉善目指指我身后捂着脑袋的一名年轻人。

才注意到那年轻人，捂着后脑的手指缝正有鲜红的血流出。

去药房看看吧。

“我想买点感冒药……急诊那里的内科大夫都出诊了，怎么办？”

“必须要有医生开，要不你去缴款处问问吧。”药房里仅有的一名值班人员轻声告诉我。我快步冲到大厅的东南角，从小窗口问进去刚才一样的话。

“必须要有医生的处方才行。”

“您不能开么？”

“处方权收回去了。”

我索然地依照她的提示，再一次回到了急诊部。准备央求那慈眉善目，却不见了他的踪影。茫然间，窗外一辆救护车抵达。我奔出去瞅，却不见有白大褂下车。见一名也是绿色急救服的年轻人拎着包上了台阶，朝我走过来。

“请问，随车有内科大夫吗？”我试探性地问。

“怎么了，我就是！”

是惊喜，绝对是！我狂喜。

她进了屋子，趴在桌子上马上忙了起来。我挨过去，瞅准机会说明我的意图。

“把你的卡给我。”她填写了几张表格后，伸手过来。

“我没有……”

“就医买药都要用卡，没卡不行。去办一张吧。”她依旧没抬头。我看清楚了她胸前的姓名，果然不是我当年同事的姐姐，似乎放心下来，但也似乎有些失望。同事的姐姐姓杨，不姓邓。

回到缴费处，预存了10元钱办了卡。再回来的时候，她要过我的卡，在电脑前点了几下鼠标，很快将卡递给我：“我给你开了一样吃的，一样喝的，试试看吧。——再交26元就可以了。凭我的经验来看，他绝对不是胆囊炎……”

我说“谢谢”的时候就已经飞出了急诊部，冲过灯光昏暗的大厅，挨着缴费处的小窗口，递过去刚才办的卡。

“30。”收费人员说，但转眼看到我递过去26元，“你交正好的啊，行！”

“这卡，我可以带走吗？”

“以后这卡就是你的了。”

身边一股酒气传来。两个年轻人站在我身边，高个子将钱往窗口前的台子上一撂，长吁了一口气，酒气更浓了。他身边的矮个子年轻人无奈地笑笑：“呵呵，这酒喝的……”我一下子想起邓医生身边躺在急救床上，双目紧闭被疑似不是胆囊炎的年轻人了。

奔到药房，取了药（一盒“蓝芩口服液”，一盒“连花清瘟胶囊”）后，有些兴奋有些索然地离开了医院。大街上灯光依旧，烧烤摊依旧，但“李师傅”在关店门了。

唉，夜里买药如此周折，不如回家时费点事儿，我有些后悔。转念一想：得了一张“医卡通”，号码000000051597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