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行车，一交通广播电台的公益广告引起了我的兴趣。一名小女孩接连询问忙碌的父母“10月23日是什么日子”。正式答案被公布之前，我便猜到了重阳节。

早饭后，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询问她与爸爸的早餐以及他们最近身体状况。妈妈一一作答之后，却反复盘问我到底有什么事——显然，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常举动惊住了。得知与老人节相关，妈妈笑了，很开心。“过节啊——好，我中午包饺子给你爸吃。”她显然顿时若有所思，“你回来吧。”

上午有一场全市组织的教研活动，举办地离老家不远，但有随行的同事，也便回去不得，电话里便做了推辞。妈妈依旧很高兴，那语气我听得很分明。

我对重阳节不太熟悉，此前也特意在今天回老家探访过，但终于还是时常忘记——不是因为历史知识的困乏而不晓得它的渊源，也不是因为事不关己的冷漠，潜意识里总以为他们还不至于这么早就步入老年的行列，为他们过个母亲节和父亲节倒感觉很应该。然而他们真的老了。

中秋节回家，爸爸特意告诉我说，妈妈的一只眼睛近来看东西模糊得越来越厉害……左眼球一处呈树根状的白色息肉蒙住了瞳仁的边缘。我很为自己的粗心陷入自责，连忙征求妈妈做手术的时间。她却说：“天热的缘故，秋风凉了也就好了。”她怕耽误我们的时间，不想因为自己身体是疾患为我们增加麻烦。

我连忙动员，连声说这手术不难，手术后就可以回家休养，用不着住院。她依旧不停地推辞，但透过她的眼神，我分明地看到了她渴望更清楚地看着孙子、孙女们的成长……但中秋节已过去二十多天，忙于琐事，竟始终未能联系熟人商谈手术的事情……

泪光里，闪出她当年油灯下绣花的身影：单调的抬臂又放下，然后手里捏住纤细的钢针再用力将手臂拉起来，斜举过头……

既然没能“忍心”在电话里说出祝愿爸爸妈妈节日快乐的话，我依然知道该为他们做点什么，我想这是我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