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馋

文/韦步峰 

午餐时太多顾及脸面而吃不饱的教训是沉痛的，从主会场返回媒体村腹中便饥饿难耐。说与同伴听时，遭到了严重的“为何不去再领一份”的质疑。

“不过你肚里脂肪厚实，应该能忍得住饥饿。”好心的同伴如是说。这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好心告诫，另一方面也对我给予了必要的同情和劝慰。于是暗下决心：晚饭一定以吃为主，先饱后快。返回媒体村的大巴上，就已经领到了“餐券”。盯着只有几行字的小纸片，我忽然有了一并将早、午、晚三种餐劵都收集起来作为纪念的想法，然而这想法的不切实我也是知道的——用过了的已经不在我手，还没有用过的有比收藏更重要的作用。

排队，将餐劵递给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进到餐厅里面，又看到那一排窗口上面熟悉的“国际”、“中餐”、“穆斯林”和“凉菜”的大幅灯箱“招牌”，总算有了希望。又排队，取了托盘一点点地往领饭菜的窗口处挪。大厅里的人很多，有不少人已经坐在不远处津津有味地享用到手的饭菜了，也有刚领到饭菜正端了托盘由我面前经过——他们的托盘里也是数量不多的“拼盘”和小得不能再小的袖珍式馒头。

“一份我不够，能不能多给我一盘菜？”我尽量用了自己所能拿出来的亲和力，恭敬地询问玻璃罩另一边正忙着分菜的工作人员。她根本没有看我那近乎虔诚的表情，只轻轻摇一下头便已经给我“当头棒喝”了。我兴味索然地拿着自己应得的饭菜，转身寻一处空挡去了餐厅更远处的西北角。坐下，摆好托盘，掰开一头连在一起的竹筷，左手已经将那小馒头稳稳抓住，待要看仔细的时候，已被牙齿咬去大半。

“吃一份饭菜够了么，老韦。”有同事寻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正跟我一样的动作摆弄托盘，一边说。

“不够！午饭就亏欠了，出去一溜达便饿得不行……”我说。

“再去领一份，不少女人中午就吃了两份——我也吃只吃了一份，哪能扛得住。”

他的小盘子里有我最爱吃的肉，我伸筷子夹了一块吃到嘴里：“我怎么没有这菜？”

“你在哪个窗口领的？”

“忘记了，好像是‘国际’……”

“‘中餐’有。”

不能再吃人家辛苦领来的菜了。我站起来，将风卷残云过后的一次性碗碟推在一边，又拎了托盘去了“中餐”，这里正有新端来的米饭和我爱吃的白色的肉。等我再一次找到方才坐过的位子，那里已经被别的人占用了。

“位子被占了呀！”不远处的同事伸手拖出身边空着的一把椅子。我坐下，埋头就吃。这次领到的米饭明显比前一次的多好多，菜也厚实了不少，吃过几口，神态自然有些悠闲，便抬头看餐厅顶部悬挂的印着亚沙会图标的白色小旗，正随风飘拂。大厅里人来人往，领饭菜窗口前面依然人头攒动，我随即打消了想讨一碗稀饭的主意，便一直挂着悠闲的表情品着眼前的拼盘。

“哪够啊！我这是第二份。”旁边换了几回陌生的人，正有言语传过来。我将饭碗里最后几个米粒打扫干净，直了直身子，将用过的碗碟一股脑摞在一起，起身，将椅子推进小桌子，直直腰，很舒了一口气，端着托盘朝餐厅西门走过去的时候竟然接连打了两个饱嗝。

【特别鸣谢提供本博文插图照片的梅雪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