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 

——跨越三年的谋面（上）

文/韦步峰 

见到老棒子哥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1点钟。当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俩急匆匆赶来，迎接好不容易找到火车站的我，在浓雾里左转右突穿梭近两个多小时的焦灼已经化为了无有。

我出发的时间并不晚，早晨接到老棒子的电话，我已经出了城的。逼近高速路口本该右转，但因为简单的犹豫，于是决定直行，去尝试那条贪恋很久的近路——正在施工的跨海桥边上的副桥。浓重的雾气几乎封锁了整个海边公路，能见度已经很低，好在这条因工程迟迟未能完工而至今没有贯通的路上车辆并不是很多。迎面驶来的“鲁B”牌照的车辆毕竟带给我太多的兴奋——看样子能通过。那次接父母回老家，我是主动提出去跨海桥看工程进展情况的，曾留意过大小车辆于副桥通过时候的畅通无阻。桥头接近了，在我前方一辆“鲁A”牌照的轿车也在接近那桥头。我心头一阵兴奋，此前还担心该调用怎样的措辞去“买通”守桥人同意我过去，如今看起来是要省不少的气力了。那道铁网子的门推开了，那车很流畅地开了过去。但在我到达那门之前，守桥人竟很快速地将铁门关闭，而且朝故作着急状的我走了过来。

“前面堵车近一个小时了，你绕道吧。”他弓下腰，将视线透过我放下来玻璃的右侧车窗，很平和地说。

“那……什么时候能通？”我摘挡，抬了离合。

“不知道——撤设备，进去两辆吊车了。”虽然是江苏一带的方言，但我听得很仔细，也很泄气。

我清楚得很，摆在我面前的，不是堵车一小时而是人家根本不允许通过的问题。不需要啰嗦，只得索然转向，来时候的担心已经晋级为失落。

等到几乎是按原路返回进了高速路，四十九分钟就这样白白溜走了。明知道有可能不通，但还是犹豫着去试一把——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赌徒，但或者根本就是一个赌徒了。所幸自己并不热衷纸牌和麻将的耍钱游戏，也没有涉足股市的勇气和财力。经由一番自我解嘲之后，心情倒也安稳了不少，到最后竟然能够看着不断掠向身后的风景而揣想跟老棒子见面时的情形了。

我与老棒子的认识已六个年头。他是居住在美国的中国人——尽管早已经有了美国绿卡，但我依然喜欢这样去定位他的身份。他与我的相识源自一场“战争”，但结果，是让这个言语犀利而思维敏捷的“老头子”接纳了我的存在，而且在一个时期里，源于对我的信赖，他还帮我处理了一些聊天室里的管理事务——典型的不打不成交。后来，我离开了那聊天平台，闻讯的老棒子竟也随我到了新的语聊平台，而且尽自己所能及地帮我不少，跟我最为熟识的几个语聊室里的朋友也几乎无一例外地成了他好友。

在国外，他所使用的太平洋时间（PST）比东八区晚16个小时，很实用的“加八减一日”的推算方法就是他教给我的。他的热情和执着一直令我感动，每每在语聊室见到他的名字，不管当时的我如何忙乱，也能够还算及时地敲出来“哥哥好”发给他。而他竟然也受了这三个字的感动，似乎有很大分量的样子向他的朋友“卖弄”我的友好。他曾经用手机QQ视频带着我们周游了他所居住的房前屋后——幽静而干净的街道上，停泊着车子，而行人寥寥；他藏在车库里的用了很廉价的钱买来的“七字头”的宝马，很令当时同在语聊室的人们唏嘘和郁闷了一回。

前方有几个人挥舞着“带路”的牌子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才想起刚刚驶过的路口曾见到过“封闭施工，禁止车辆通行”的警示牌——怪不得本该车流熙攘的立交桥收费站门庭冷落。又一个无奈返回，去找那块警示牌。但那牌子上写得指示路线太过简单，懵懵懂懂的我竟然差一点再回到刚下高速经由的那座城市——我彻底迷路了，尽管路边的三个好心的操着浓重的青岛方言的老人努力做耐心细致地指引。有雾，但仍有透过雾气照射下来的阳光，我是盯着投射进车内的阳光的角度而迷失了方向的，而且还绕道有幸去了一趟航空港。

无奈之下，我重返那有 “带路”的路段，一口价“30元”之后，我跟在一辆摩托车后面穿过一个村庄，在立交桥下的“S路”上重温了一遍当年考驾照时场地障碍路的体验。重新上了公路之后，向导回去了，我继续前行，直到看到了指示牌才根据谐音彻底“听懂”了向导所指引的方向，我像一个落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赶紧驶入，迎面正有一块路标——离进入青岛还有25公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