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03

文/韦步峰

我很吃了一惊，仿佛在漆黑的夜晚猛然间跳出来一道幽幽的蓝光，逼近我的双眼，全身来一个毛骨悚然之后，冒一头汗水了。我长长喘了一口气，透视在外的目光也赶紧敛进屋内，直直地看着校长有些歪斜的帽子盖儿下面的浓浓的眼，那里正有漫不经心的神色在游荡。但就在这漫不经心的神色里，我分明看到了更多的自以为是。

“不过没事……”他发觉了我的变化，打哈哈一样试图将话题转移出去，“年轻人嘛，有些轻狂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据我的经验来看，这样的人往往很有才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当属于这一时期的特点，不过在你身上，这特点似乎明显了些。

“你刚来不几天，就有人给我说了，而且后来不止一个人对我这样说起过你——不过他们也没有恶意，也许是对新人的关注。”校长是略略加了一定的火候的，用旁人的话给自己的看法做了一个很有效的佐证，让我连争辩的机会都丢掉了。而且话语里还带着对我的关切，这就更加让我无法提出异议。不过，就他的神色来看，也没打算听到我的辩解，仿佛有想结束这次谈话的意图了。

“咱家这几任干事都很有才华，工作成绩很突出——会林子、云杰子……他们先后都被调到镇教委当干事了，而且镇教委接连两任干事都是经我推荐过去的……”他顿了顿，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嘴角略微泛出的白沫也没有了。不待将嘴里的水全咽下去，不太浓密的胡子下面的双唇已经张开，继续着他的陈词。但我的听力在逐渐下降，终于弄到听不下去来自他那里的任何言语，我站了起来。

他很吃了一惊，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我。

“不好意思，校长。”我挤出几个笑，“我想去趟东北角……”

“去吧去吧，我正好有事要外出，咱们以后再说。”他边看着手表便将身子直起来，将桌子上的什么东西放进顺手拉开的抽屉里，关上后，上了好几道锁。站起来，跟你在我身后出了校长室。

“东北角”是办公楼后面的厕所，由楼东的过道拐进去便是。而这名字，是因为女教师们的“暗语”而来。她们每次去厕所，总要经过男厕。因为常年工作在一起，男女教师之间未免喜欢开一些玩笑，一些黄段子，俏皮话总能让女教师们脸上飞起一阵红霞，接着便是“咯咯”的笑了，有几个还是好拳脚的，每每要冲过去敲打方便完了的男教师后背，男教师岂肯放弃这“报复”的时机，也往往将女教师追出过道。于是女教师们便三两个作伴一起去，去时喊的就是这代名词。慢慢地，终于在全校教师之间得到推广，男教师也默认了这代号。我的第一次知道这地方，还得益于那位好心的老干事。

他分管学校的青年团工作，在我来之前还兼管油印试卷。有教师送来刻好的蜡纸，总能听到他微笑着的“放抽屉里吧”的话，而他本人始终坐在椅子上不动，等到来人出了门，便又开始跟我的闲聊。因为初来乍到，遇到这等热情的招呼，我自然是需要热情响应的，于是跟他的话题，接二连三地说下去。当然有一起去厕所的机会，便知道了这名字的来由。

而这厕所其实也是他的骄傲。记得有一次共青团工作检查，在检查组来到之前，他找学生将那厕所用水冲得异常干净，结果得到了检查组的高度表扬。早先我在原单位也分管过共青团呢工作，但在我的印象里，我绝对没有去亲自带学生去收拾厕所，也便不会因此得到过学校领导的表扬，不免敬佩起来。

“咱俩换一下位子，我坐西面，你在东。”等到我正式被任命为干事之后，他当着两名领导对我说，在得到我的默认之后，又提出让我接手油印试卷的工作，而他就只剩下专职共青团书记一项工作了。领导们没表态，我也不能提出明确的反对，在等待需要即刻做出应答的时候，我只好同意了。

他跟校长是一个村，他们的名字中间都有一个“振”字。

【未完待续】

本故事涉及之人名、地名及情节，

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