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之行（02）

文/韦步峰

因为大雾，远处的风景很是模糊。我们只能在滨海一带随意溜达一番，所见最多的应该是游客和各种近处别致的景物。就连筹划前往日久的刘公岛也都是隐藏在弥漫的雾气之中，只露出模糊而厚重的一角。

闲逛自然无味，索性早早回了预定的酒店。站在酒店门口，放眼整个小区，到处都是陌生的熟悉。一条很宽阔的大街，北面是酒店宾馆，南面则是民宅。据说这地方用了20年的时间发展成如此规模。

正待看人来车往，冷不丁听身后传来有人快速跳起又很快落地的声音。回身看时，正见一八九岁光景的男孩蹲在离我不远处的地面，右手迅速捡起地面的一张食品包装纸，左手扯起一整块封装纸箱的不干胶纸。紧接着双手相握，两块垃圾被揉成一团交于左手，右手则快活地挥舞着，甚至连蹦带跳起来，背后印有“XX学堂”的书包也跟着快活起来。当我从惊讶中醒来，连忙掏出手机拍照的时候，这让我感动的孩子已走出很远，看看就要向左拐弯了。

远处告示牌前身穿黄色衣衫的学生即将左拐——幸好我的手机将他记录了下来，尽管动作相对滞后了些。

多可爱的孩子，其实他所捡拾的垃圾距离我是最近的，而我当时根本就是熟视无睹。话又说回来，即便不是因为我对风景的专注，也决计不回去俯身像他一样将垃圾捡拾起来的。我不禁为自己此刻的渺小而尴尬，更为这孩子的良好行为暗暗叫好。

但接下来，我就有了一种揪心的疼痛了。

只见路南一位挂着包拄着拐杖有些肥胖的中年人，正艰难地挪动着步子向前走。他的整个身体朝向左，而将头部艰难地转向他前进的方向。左脚向前拉出一小步，借助拐杖的力量，左脚靠到右脚的后面，然后再向前拉动左脚，重复刚才的艰难。

在即将达到眼前这丁字路口的时候，他停下来，用随身携带的毛巾狠狠地擦了擦汗水。就连身边的行人（包括伫立观望他的我）的眼神，他都无暇顾及，将毛巾收起来，又艰难挺进了。

我并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但从他艰难的动作里，我心里隐隐作痛——他正承受着怎样的人生折磨啊！正常的行走，作为人的最简单的本能动作之一，在他看来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及。

我并不是在多愁善感，而是由此我想到了更多人的眼前生活的各种不满。他们往往因为一件事情的不开心，就牢骚满腹，甚至都能够彻底放弃人生的美好。看看眼前这名中年人的艰难，生活中难道还有比这更艰难的困惑吗？

后来，因我对预订客房的不满，就跑到更远处的“如家”连锁，央来两个连衣柜都没有的标准间。这酒店是新开的，房间里有一股很浓的油漆味。不能再挑剔了，就这样的房间还是托人求情给了折扣的。以前听朋友说道这连锁很便宜，其名字本身就体现了其宗旨，但在今天看来，他们也并没有将入住的宾客看作家人——照样在旅游旺季客房涨价。在客房大厅沙发里有两个满脸都是黄毛的外国人正闲聊，其中一个的肚子很大，鼓起的肚子简直是放在自己的腿上的。他们也一定是前来旅游的，但跟我的目光相接，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友好，大概也是知道我的送过去的目光只有好奇吧。(待续，下辑《威海之行—刘公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