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29：入学（下）

文/韦步峰

我心悠扬，然而又孤独起来。遥想远方的母亲，此刻正对着饭桌想自己陪伴了十七年的儿子如今身处异地；断想自己明天以后的道路，是绿荫还是荆棘；想更远处那个不知道名字的三尺讲台，会是怎样的一种宁静和喧嚣……朦胧之中，对着楼宇笨重的影子睡了过去。

灰色的天际终于露出来乳白色，明亮的天色让我从睡梦之中猛然醒来。整个公寓依然沉寂，我曾经晃动的心却终于翻腾起来——这翻腾持续到新同学陆续塞满寝室和教室。

当我赶到办公楼前，那里已经摆满了桌子和张贴着新生名字的红纸的小黑板。熙熙攘攘的人流也终于淹没了我的孤独，激活了昨日我初来时不曾有的喧闹场面。接待工作很有秩序，鲁老师立在属于她的“势力范围”的小黑板前面，不停的跟前来送孩子入学的家长攀谈，也终于没有忘记在眼前的记录表上帮着工作人员快速找到新生的名字。递交了“录取通知单”和“准考证”——好像还有户口迁移证明——之后，再到另一堆人群那里领取一沓黄、红、绿色的纸——饭票。

我并没有因为早他们一天入学而早他们办理这冗杂的手续，也混入他们的队伍，忙碌着属于自己作为新生的第一天。

鲁老师不停地清点记录表上报到的新生，又忙着推开一个个寝室的房门，帮着安顿床位。鲁老师的耐心和笑容，也就是在这一天烙印在我心。我的床位不用费神，而且有理由帮着其他舍友了。钥匙在我手里，鲁老师让我暂时保管——这是一种未来舍长的象征，我当然受宠若惊，于是助人为乐的积极性就更加高涨起来。

午饭后，班上只有一名新生还没有出现，鲁老师开始了她的“就职演说”。大都是一些学习、生活上的要求和忠告，然而我印象最深的是鲁老师领着我们“周游”校园——她是我见到的最早，也是最称职的导游。

又一个夜晚让灯光再度亮起，只是这一次我不是遥望而是身处其间。宽敞的教室，让我无法有须臾的平静。窗外是黑漆漆的夜幕，眼前是刚组建起来的一帮来自各地的新同学，没有攀谈，只有会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