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春天

韦步峰

这个春天不像是春天，很快就要望见夏季的身影，依然还料峭得如此透彻。冷空气预报一个接着一个响起，接踵而来的寒冷在今年做了很完美的诠释。在我的印象里，羽绒服能穿到“五一”本身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稀奇。厚重的衣物下面是蜷缩的躯体，在渴望转暖的感觉里一次又一次的经历冷的暴戾。

空气中你瞒着雾霭，这些厚重的水滴终于汇集成冰凉的雨点。迎头撞击到人的脸上，冰冷；接连附着到衣服上，潮湿。眼看着外套上留下来一个个湿乎乎的水的斑驳，进而扩展成满满的一片而无计可施，终于吧这无奈再一次给了眼前的不像春天的春天。路面，湿漉漉的，仿佛不断有水由地下渗出，演变成树的倒影阑珊其中了。空中躲避蔓延的雨，脚下当心湿滑的惊恐。

坐在办公室里回想着上班路途上的感触，胳膊肘一次又一次从办公桌上冰冷的玻璃板上挪开，再挪开。终于人不知悬空的时候，又增添了无穷的坚持，也许一下一个动作又要重复着一次又一次了吧。不经意的冷和精心设计的冷在一定意义上来说是迥然相异的，胳膊挪开桌面尽管留下了冷的继续，甚至让手臂有写麻木，但宁可相信这冷还是暂时的，还是可以躲避的；而心中骤变引发的冷，持续的，似乎根本不可能让人有终止的渴望。

潮湿加重了冷的威力，潮湿让心中多了阴霾的眷顾，潮湿让梦不再有美好而凸显狰狞的发憷。在这个潮湿的季节里，无可奈何似乎成了唯一的应对策略，在这个潮湿的心意牵扯不断的时节里，恍恍惚惚的迷离，愣愣发呆的神离。此时，是惧怕刮风的，而风似乎也看出来人的心理，改变了它的行动方式，一点点地蚕食着人的可怜的那点体温。这体温的游也根本改变不了风的温度——尽管风说不需要温度的——如篝火抛入大海，树叶坠落深谷一样的渺小……

没有人喜欢寒冷，正如不喜欢潮湿一样。但，有了潮湿的印记就是一种历程，在经历了欢声笑语之后，在经历了卿卿我我之后，在因为怀想那些阳光下快活的影子而萌生欣慰耳朵笑容之后，潮湿，终于满载着它的冰冷绕遍周身。

在本该做梦的春天里，在本来需要呼唤萌动的春天里，依旧是湿漉漉的潮湿，依旧是胆战心惊的意念。面对忧郁的脸和红肿的眼睛，还能说出来怎样的安慰的话语？——这痛哭说自己精心在设计。既然决定去面对，那就拿出更大的勇气来承接由此而来的一切……在潮湿的季节里，还有一颗潮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