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果然料峭

韦步峰

冬天要是不下雪，这个冬天过得便会索然无味，看一看，想一想都觉得憋屈；春天要是下点雪，特别是过了阴历二月二，又是一种惊奇。古语：二月二，老鼠冰上走，当年粮食能丰收。立春过后，按照常规应该一天比一天暖和，看看野外都有农民耕田了，越发的感觉到春天的气息已经越来越浓，严寒的冬天已然悄声退出了。

可是过了雨水，过了惊蛰，眼看就要到春分种田的时候再来一点满天飞舞的雪，真真切切地让人感觉冬天的漫长，禁不住要发出来铿锵的感触了。就连不谙农时的儿子看着眼前的天气竟然说了一句：“昨天下雨，今天变脸——下雪了。”是的，昨天下班的时候淋了雨，曾经暗暗欣喜雨后温度定然是更加暖和了，再也不用冒着寒冷赶路，周身终于可以从臃肿衣衫的包裹中解放出来了。

可眼前窗外雪花乱舞，刚刚开始复苏的松软的地面又有了令人胆战心惊的硬邦邦，而且听着北风刺耳的嘶鸣，真的诧异无限，感慨万千起来。这季节的轮回能够接受，而气候的倒退反觉太大的不适应。

走在路上，比冬天似乎更加忙乱的雪花冲进衣领里，把本来就敏感的躯体来一个寒噤。人们又开始缩颈呵手，匆忙奔进屋子，可屋子里全然没有了取暖的工具——人们对于春天的盼望之急切大大快于季节的变迁。天上是铅灰色的浮云，厚重庞大，拖着纤细的轮廓遮挡着惨淡的阳光，在它的笼罩下，山反而多了清晰的味道，如同是用新鲜的显影液冲洗出来的彩色照片般的明丽清幽。

春冻骨头，秋冻肉。在冷的背景下，春天和秋天的冷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的。肉在外，骨头居内，春天的冷是自内而外的冷，寒气彻骨的折磨恐怕是印象极为深刻的冷的记忆。在正要更换棉衣的时刻，来一个对冬天的温习，在憧憬春天的明媚的时日里意外观赏到雪的飘摇，还真是一种意料之外的感觉。手脚冰凉，寒风中踉跄的身影还真的让人感觉又回到了冬天，甚至疑心明天早上池塘里凝结出来的冰，非但能够架得上老鼠，就连小狗走在上面恐怕也是平安无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