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蛋的故事

文/韦步峰

跟朋友说起自己小时候的那些“无聊”的事情，自己也乘坐一列回忆的火车，逡巡在来时的路上，感怀那农村的日子，喜悦着心中无尽的欢笑。

小时候几乎是在姥姥家长大。那时候姥姥家口很大，除了出嫁的妈妈还有三个姨，三个舅舅，加上姥姥、姥爷还有一个印象不是很深的老姥姥，一家九口人，加上我，吃饭的时候满满的一桌，那场面很是壮观。

——题记

姥姥家门前有一个很大的草垛，那都是姥爷从山上拾来的（以前农村有冬天拾草的习惯，堤堰、田边、山坡、树林里的草拾回家，堆放成很高很大的草垛，整个冬天用来做饭、取暖）。草垛底下有一个很深的洞，关于洞的来历自然是当时不知道的，现在想想，多半是因为草垛之间的空隙，然后上面又覆盖上新的草而蒙盖起来形成的吧。那时候的我，是那里的常客，时不时就无聊的钻进去，在里面待上一阵子。至于原因，恐怕就是前文所说的无聊，在没有电视机的年代里，其它的可以用来打法幼年时光的那些悠闲的时间很充裕。

有一天，照旧是钻到洞里，出乎预料的是，在洞里竟然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鹅蛋。洁白的外壳，可人的外形，让我忍不住流口水，于是嚷姥姥要吃。姥姥笑眯眯，很温和。锅里只放了那个鹅蛋，添水生火。我则坐在姥姥身边的小板凳上，看着姥姥烧火的样子，还趁姥姥不备，忙往灶口填上几把草。

锅里冒了很久的热气，我的鹅蛋终于熟了。去了壳，晶莹剔透的蛋清还没有来得及看仔细，上面就留下了牙印。也不去怕烫，也没有对姥姥谦让，忘记了是用怎样的一种贪婪吃下去只记得味道好极了的鹅蛋。那么大的一个鹅蛋，轻而易举就到了我的肚子里，于是开始感谢起那只下蛋的陌生的鹅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是每天都到那洞里去探寻。隔三岔五，也还能寻到诺大的鹅蛋出来。终于有一天，我钻到洞里去的时候，跟蹲在那里忙碌的鹅对了一下脸，惊恐万状的鹅“嘎、嘎”连声，我也“呀”的一声退出那洞。随后鹅跟了出来，惊叫着远去了。那洞里不再有鹅蛋，尽管几次三番地去搜寻。再后来，我一直为当初急不可耐地跟鹅遭遇而后悔，大概我后来的后悔的习惯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养成的吧。

其实鹅蛋确实没有鸭蛋好吃，但那大大的外形和晶莹洁白的蛋清忍不住令人怀念。小时候的关于蛋的感觉多数是从清明节引发出来的，那时候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蛋可以用来吃，一般都是做了菜或者办事的时候用了的。而清明节，我们小孩子是可以从母亲那里很坦然地得到分来的鸡蛋、鸭蛋甚至鹅蛋。也曾用这些蛋比拼过——各持一蛋撞向对方——被撞破的自然算输，而输了的，也绝对没有把蛋交给赢家吃的习惯，照例是自己享用。

如今，很久没有吃到那样的鹅蛋了，不知道现在的鹅蛋是怎样的一种味道，是不是如现在的鸡蛋一样不如当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