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一次文学活动,才有了在永寿的这次逗留。
过去很多次经过永寿,印象中县城是窄窄的一线,街道两边的建筑也低矮而陈旧,人则憨厚而热情。
但这一次“走进永寿”的文学活动,则让我看到了另外的一个永寿,城市建设,新农村建设,工业园规划都让人振奋不已,尤其是当晚市民休闲广场的演出,让人能够感受到他们对于现代文明的向往与追寻。
多年以前,布尔山羊让很多人记住了永寿,也让当地很多人因此过上了富裕的日子,此后永寿的槐花节,槐花蜜,丰富了人们的旅游,也甜蜜了人们的生活;再后来,当地开发出的对于传统民居形式——下沉式地窑的保护旅游项目,在上海世博会上让人兴趣大增,地窑文化也因此走向了更远的地方。
过去一直觉得永寿就是一个和贫穷落后紧密关联的地名,没有思考太多。这一次,才感觉到,在永寿县,有很多的地名,有着很深的历史渊源,比如永寿,仅从字面理解,就有永远康宁长寿的意思,有些古钱币上,就有这样的两个字。唐朝的时候,这里也曾经是皇帝李世民生活战斗过的地方,所以很多地名,到现在也都打着那个时候的烙印,比如马坊,比如御驾宫、比如渡马、比如常宁,细细一想这些地名,一定和当年的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有关。
一个地方,有了历史,就有了厚度,也就有了文化。而这种文化的熏陶更会持久不断。远的不说,在我所认识的文人中间,小说作家豆冷伯,就是永寿人,近乎三十年以前,我刚走上工作岗位,在那座煤城,有一座煤矿的文学小报很有名气,当时主持那张报纸的就是豆冷伯,我知道他的大名却没有见过。十五年前,回到故乡,也是一次文学活动,才知道,豆冷伯就是永寿人,而且多年前也回到了故乡,此后,他出版了数部长篇小说,每出版,总会送我;诗人耿翔,说起来是我的大学师兄,比我高一级,在学校的时候,就发表诗歌,很是让人羡慕;我的朋友,也是这次文学活动的主讲者之一,咸阳师院的文学博士王鹏程,还是永寿人,他由一名几乎发工资都很困难的中学教师不断努力,而研究生、而博士生,目前正是在职的博士后,这种精神让人感动;在我的同事中间,有几个永寿人,颇富才情。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据说县域只有八百多平方公里同时也有八百多条沟壑的永寿,原来也藏龙卧虎,人杰地灵。
活动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一个朋友就对我说,完了后随他去看看这里的一些地方,我问去看哪里?他说,看泾河,看水电站,看公刘墓,这个叫赵文会的朋友是一个老师,喜欢写文章,为人憨厚热情,我约了三个文友,一起去。
先去骞家看了那个有着一千三百年的古树,据说地方一个高官的祖籍就在这里。那棵树的确很沧桑,但也很有活力,我们五个人拉起手来,才能合围住那棵树,四个人手拉手,围不住。对于这样的古树,我常常会心生亲切敬畏之感,觉得他们是有灵性的,它们见惯了太多的风云变幻,但却常常一言不发,我们后来的人对于它们,其实只有膜拜的份,却不敢有任何的轻狂。现在的乡村,这样的古树已经越来越少,我给同行的友人说,一个村子,有一棵这样的树,就有了灵魂,就有了历史的厚度,任何一个外来者都不敢轻视。在常宁,有一个叫做赵家大院的,是一个下沉式的地窑院子。此前我未曾见过那么大的地窑院子,长度足有七八十米,宽度也有二十米,院内的窑洞有接近二十孔,可惜的是,大院的主人不在,我们只能在上面看看,而无法进入。
告别了那棵古树,告别赵家大院,我们去看藏在大山褶皱深处的石桥水电站,拦泾河以为坝,利用水力发电,于是就有了石桥水电站。文会的堂弟就在这里工作,一个脸孔黝黑,精神饱满的中年汉子,他带着我们,深入到水电站的深处,给我们讲解水力发电的原理,让我们感受到水的力量的无穷巨大。看似平静的水,一旦汇聚起来,就势不可挡,就摧枯拉朽,当然利用的好,也可以造福无限。文会的堂弟告诉我们,他在这里工作已经二十多年了,所以那一段崎岖颠簸陡峭的山路,在他来说太熟悉了。他们的这个电站,发的电力要输入总电网,然后送往各地,因此,永寿虽然是山区,但是电力却是比较充足的。
泾河的河床,在这里显出了他的真实面目,千百年来的大大小小的洪水,把河床冲出了千奇百怪的样子,那种艺术的造型,便是天才的画家,也难以想象出来。我们兴奋地或站、或躺在那些石头上,照相,留念。人在亲近大自然的时候,总会显出最为本真的一面,只有大自然,才可以让所有人脱下他们的伪装。
暮色苍茫的时候,我们远远地看到了公刘墓,一座圆而高的山头。我们登临的地方,居高临下,有一种万千沟壑尽收眼底的感觉,真是一块好地方。一位随同的老者告诉我们,无论旱涝,公刘墓的山头那块地方,永远都是翠绿的,公刘墓实际位于彬县龙高乡土陵村泾河北岸的山谷之间。传说是公刘的葬地。公刘是后稷的后代,周文王的十代祖先。所以我们脚下的地方属于永寿,我们看到的公刘墓却属于彬县。
夜色降临,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准确地说,应该是朋友赵文会的家,因为修路,一些地方已经被阻断,我们只能夜宿在他的家里。
他的老娘已经八十多岁,听说来了客人,很热情地招呼着我们。他的夫人很早就准备好了晚餐,烫面油饼,黄亮亮的炒土鸡蛋,还有那种味道醇厚的包子,稀饭。许是跑了一下午的原因,每个人都胃口大开。一大盘炒鸡蛋,很快就吃完了,同去的吴卫江很气强地对文会的夫人说:嫂子,还有鸡蛋没,再来一盘!文会夫人说,有有,我们家人家都不吃鸡蛋!说着就进了厨房,不久又一盘比此前更大的炒鸡蛋就端了上来。
喝着酒,聊着天,空气凉爽宜人,夜里十点多的时候,竟然感到有些冷,抬头看看遥远的天空,星星是那般的明亮清澈,山区的夜,静的只有各种虫子的鸣叫了。移进房中,继续我们没有边际的闲聊。终于到了大家都睡眼朦胧的时候,这才各自睡去。
次日,我们返程的时候,在距离马坊不远的地方,参观了一个正在建设当中的农业养种植生态园。正在转悠的时候,生态园的负责人王东弘来了,给我们介绍起了他的这个生态园,这个生态园有近乎五百亩大,将来以高档的白皮松,玉兰树,散养的土鸡,鹿为主,园子里已经有一千多棵硕果累累的核桃树。依照他的说法,将来这里还要建设一些高档的别墅区,来这里休闲娱乐的人,将实行会员制。王东弘属于中船重工负责三产的,他说这只是他们公司下面的孙子辈的一个公司,但是整个园区的道路已经修好,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也许这里的未来是可以期待的……
逗留永寿,让我们收获了此前所不曾知道的很多东西,也感受到了此前所未曾感知的很多东西。对永寿,也因此有了更多感性的认识。
武功县有一个长宁,永寿县有一个常宁,一字之差,意思有细微的差别,但总的却都是祈望安宁,和平。记得当天,文学活动结束以后,有一个小小的笔会,在要求大家在纪念册页上题字时,我写了这样两句话“文化润心”“康宁永寿”,回来后一想,觉得将永寿的两个地名连起来,似乎更有意味,于是,就有了“常宁永寿”这样的一个题目,也就有了这样的一段文字。
2012年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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