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卫的《一代宗师》,拍的是北拳南下;徐浩峰的《师父》拍的是南拳北上。两部凑在一起,十足的一份民国武林的浮世绘长卷。和京剧一样,清末民初,既是武行的繁荣,也是最后的结束。被有天津,那是津门大侠霍元甲的孤星,南有佛山,黄飞鸿、叶问。民族愤青义和团的崛起,也看得出当时那个时代习武练拳蔚然成风,可惜,再繁荣,也是好景不长。
这部电影拍摄的是武行最后的余晖,正如蒋雯丽饰演的邹馆长说的,他们不是黑社会、不是政客,他们是武行,守着武行最后的余晖,好日子要结束,能过一天也要过一天。
在《师父》里面,讲的最多的是规矩,一个行业的悠久程度,就看那些一辈辈传承的繁文缛节的规矩,在《师父》里面从踢馆到逃跑,人物的每个行为都有“规矩”参考,这些规矩都是这个行业内人的行为准则。今天是一个行行业业都在讲创新的时代,好像你不提什么“创新”你都不好意思出来混,但是传统的中国是一个最讲“传承”的国度。廖凡饰演的南派咏春拳传人陈识,23岁的时候听到师父的一句话:我是一个门派的未来。于是自觉肩负起了光耀师门的责任,北上天津踢馆。问题是他没有想到,当一个行业明天都已经开始江河日下的时候,一个门派还能有什么未来呢?
这点台湾老戏骨金士杰饰演的郑山傲也看得清楚,“武馆终将没落,前途在军界。”,他时而顺流而下,时而逆流而上,从容得过最后的武行领袖的隐,然后也放得开,过了瘾的抽身而去。
邹榕与改投军方的黄觉勾结,操纵着武行,安排着行业转型,却因为陈识师徒出来踢馆,横生变数。耿良辰的出场开始有点猥琐,觊觎师娘,但是最终踢馆扬名,徒弟死得很有骨气和尊严,师父净顾自己的行业大业,然而也最终不过是打过一场,落荒而逃。
徐浩峰的武行不是侠客行的武林,没有飞檐走壁,都是短平快的对决,硬桥硬马真功夫,人物的台词也是高度风格化的,短句,简单,不废话,和动作和为人一样利索。电影里面也在向传统武侠致敬,还珠楼主的《蜀山奇侠传》、平江不肖生的电影《火烧红莲寺》。这是一个行业与一个时代的符号。江湖儿女江湖见,江湖已远人亦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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