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的弹子球》--“我”的朋友“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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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秋天总好像暗藏一种居心不良的什么。鼠清清楚楚地觉察到了,就像觉察鞋里的石子。
----村上春树《1973年的弹子球》
在“我”幽闭的生活里面唯一的亲密朋友是“鼠”,男人之间的情意不必男人和女人之间,可能什么都不说,但总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如果你不能理解这一点,想想你郁闷时能陪你一起喝酒的人。
“那年短暂的夏天如被9月初不稳定的气流吞噬一般消失之后,鼠的心仍留在夏日若有若无的余韵中。旧T恤、乞丐牛仔裤、沙滩拖鞋——便是以这副一如往日的打扮出入“爵土酒吧”,坐在吧台前和调酒师杰没完没了地喝有些凉过头的啤酒。又开始吸烟——五年没吸了——每隔十五分看一次表。”(《1973年的弹子球》)
“我”和“鼠”大学毕业后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彼此不相介入,但是青春时代有共同完成的叙事,同样的酒吧,可能是唯一同时认识我们俩的调酒师杰,除此以外,我们的生活没有交点,在这段介绍鼠的1973年的文字中,我们复苏了《且听风吟》种的场景与回忆,那每隔十五分钟看一次表的习惯也没有改变,只是青春已经滑落了5年。
“对鼠来说,时间就好像在哪里被一下子切断了。何以至此,鼠也弄不明白,甚至哪里断的都找不到。他手拉救不了生的救生缆,在秋日幽幽的昏暗中往来彷徨。他穿过草地,跨过河流,推开若干扇门。但救不了生的救生缆不可能将他带往任何地方。他像被扯掉翅膀的冬蝇,又如面临大海的河流,有气无力,孤孤单单,感觉上似乎哪里有恶风吹来,而将原来包笼鼠的温情脉脉的空气一古脑儿吹去地球背后。”--村上春树《1973年的弹子球》
我很喜欢村上这段对鼠的描写,我想除了茨威格,卡夫卡,村上是又一位能刻画人心中孤独与虚无感的作家。
谁愿意沉睡在永恒的谷底,在黑暗中孤独的徘徊千年,只是如同面对大海的河流一样,人在面对虚无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无力,形影相吊的日子,青春走向枯干。
鼠对孤独于虚无有一种非常沉重的体悟,大学退学后他一个回到故乡,相伴身边的只有一个中国调酒师,
生活在乡村里由一个好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亲密一些,从小房前屋后有的是小朋友,搬进城里以后住了许多年,连自己的对门住的是什么都从来不知道,每个人都龟缩在一个豆腐块的房子里面过日子,有一天长大了,回到昔日的乡村,突然发下昔日的玩伴啊!朋友啊!早就散落在各个城市里,所以故乡的乡村也开始变得孤单起来。
鼠的时间失衡是从三年前大学退学的那一天起,为什么退学,鼠没有说过,因为“如向一个人解释,说不定其他人都要听,而不久就要落到向全世界解释的地步。于是他打心眼厌烦起来。”是的,因为人的境遇不同了以后就变得很难理解起来,解释也是非常让人觉得麻烦的一件事情,学生时代信誓旦旦友谊地久天长的诺言其实是最好的回忆,并不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活在被别人端详的过程中,所以鼠心情好的时候给出的答案就是“互相喜欢不来,我也好学校也好。”
离开了大学,孤独却是依旧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已过去,以快得几乎难以置信的速度。一段时间在他心里剧烈喘息的几种感情也很快偃旗息鼓,蜕化为无谓的古梦。”
“风和日丽的午后,鼠每每在藤椅上度过。迷迷糊糊闭起眼睛,时间恍若缓缓流动的河水穿过自己的身体。鼠便是这样打发时光——好几小时,好几天,好几星期。”
“时而,几道不大的感情浪头突如其来地拍打他的胸际。这时鼠便合起眼睛,紧紧关闭心扉,静等浪头退去。往往是在薄暮时分若明若暗的一刻。浪头退去后,寻常的静谧与安稳重新降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这就是鼠退学后的生活状态,村上笔下的人物生存似乎都不是太大的问题,所以在情感上也就不会太麻木,能思想,好像“我”一样,在大学毕业后还能看康德的书,而所谓的工作只是为了一口饭吃而已,无所谓成功感。幸福总是有快乐做同伴的,孤独则只有自己知道。
生命好像随风飘飘荡荡,所以也就注定冷的时候多一点。在村上后来的《斯普特尼克恋人》中也还在继续问着:人怎么会孤独到如此地步?